去吧台前挑了個座,小哥問他想喝什麼,聞溪酒量不太好,說給他來杯濃度最低的就成。
和霍清越約的時間是七點,他提前過來除了是害怕遲到,還有一點是想先熟悉熟悉環境,等融入這裡,心情自然不會那麼焦慮了。
“您的酒好了。”吧台小哥把琥珀色液體推到聞溪麵前,“加了百香果的雞尾酒,可以當飲料喝。”
聞溪信了他的邪,真以為這酒跟飲料似的,結果一杯下肚,頭就開始暈。
打開前置攝像看了眼自己,目光三分迷離,嘴角七分薄涼。很好,他成功地在霍清越沒來之前就把自己灌醉了。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所謂酒壯慫人膽,不能跟喝醉的人計較,縱然胡說八道也有了原諒的理由。
那他不妨把戲做足一點。
時間來到六點四十八分,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下聞溪的肩,以為是霍清越,他佯裝遲鈍回過頭,看見一張油膩的臉。
“弟弟,怎麼一個人來喝酒?”
“我不買保險。”聞溪冷冷出聲,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房子我也買不起。”
那位想搭訕的男人臉上露出尷尬。
他長得就那麼像推銷員?
“彆誤會,哥就是想請你喝杯酒,出來玩多認識認識朋友,又沒壞處。”
聞溪最煩這種糾纏不休的人了。
人家明擺著對你沒意思,還喝什麼喝?
他雖是i人,但也不至於沒勇氣說“no”。
聞溪躲開他伸過來的手,正要發火,餘光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來,表情頃刻間來了個360度大轉變。
他委屈又害怕地盯著麵前的男人,臉色蒼白,唇瓣抿緊,身體不斷向後傾斜,想反抗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那無助的模樣,像小狗耷拉下尾巴,可憐巴巴地窩在角落。
“喝杯酒,我又不會吃了你……”
搭訕這男的話還沒說完,旁邊忽然響起擲地有聲的男音:“我是他朋友。”
站在逆光處的男人身形高大,氣場強大,帶來無形的壓迫,威脅力十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那男的灰溜溜走了,沒敢多說一句。
霍清越來到聞溪身旁,看他目光遊離,臉頰泛紅,掃了眼麵前空著的酒杯,問吧台小哥,“他喝了多少?”
“就一杯雞尾酒。”小哥訕訕然一笑,“酒量這麼差的不多見。”
他話音剛落,聞溪小聲反駁:“我沒醉……”
下一秒又抬頭看向霍清越,“還要跟你談事情呢,怎麼能醉。”
“還能認得出我,看來醉得不厲害。”
“你都能認出我,我怎麼就認不出你?”聞溪迅速反駁,換做清醒的時候他還不敢跟學長這麼造次。
說完,聞溪從高腳椅上跳下去。
話說得理直氣壯的,腳下卻一崴,角度精確完美地栽到霍清越身上。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聞溪聽見強有力的心跳,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
霍清越依舊眼神沉靜,穿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但能感覺到肌肉繃得很緊。
臉頰在他溫熱的胸膛短暫停留,沒等他反應,聞溪立刻站直,“我還能走。”
霍清越不疾不徐跟在他身後,看他到了一個沒人的卡座,坐到了沙發上。
環境有些昏暗,搖曳的燈光帶有曖昧色彩,聞溪穿著白色連帽衛衣,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和周圍格格不入。
不動聲色的,霍清越去到他對麵。
他沒有向後倚靠,身形坐得筆直,淨白指節隨意搭在一側,修長雙腿自然地垂落。
服務生緊跟著過來,問他們要點些什麼。
“來一碗醒酒湯,一份果盤。”
除了應酬,霍清越平時不愛喝酒,尤其他今晚是自己開車來的,不想再找代駕。
“好的,您稍等。”服務生很快離開。
這幽靜的角落隻剩下他們兩人,這會兒客人不多,顯得這邊格外得空,無形中放大了緊張。
聞溪隻是頭有點兒暈,大腦還很清醒,但也沒什麼用,來之前組織的語言在見到霍清越後全都拋到九霄雲外。
這麼麵對麵跟他坐著真的好尷尬好尷尬……
完全不知該聊什麼。
不知沉默多久,對麵的男人忽然出聲:“聞溪,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不愧是一手打造出商業帝國的男人,單刀直入,毫不拖泥帶水。
很顯然,他為了親耳聽到這個答案才會來,否則不會跑這一趟。商人絕對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你是擔心,我圖你的錢嗎?”
聞溪很專注望著他。
目光很純粹,很容易給人一種受傷了的錯覺。
喉結滾動,霍清越安撫地說:“圖我的錢沒什麼不好,比圖我這個人省勁兒。”
言外之意,他寧願被他圖錢,因為人無法滿足他的,錢可以。
聞溪“哦”了一聲,他圖的東西概念很籠統,是想讓他做他的避風港,在那樣一個安靜無憂的環境下,快樂做自己。
不過,他既然那麼想,就當他圖錢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多麼高尚的人。
選擇霍清越的原因裡必然有一條是看中了他的財力,說沒有那太虛偽了。
思及此,聞溪痛痛快快回答:“沒錯,我就是想通過你實現階級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