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動,就不動唄,蘇鬱心想。
沈聞溪的眼皮像是支撐不起來,始終疲憊的耷拉著。
她壓抑著胸口的起伏,鼻息無序且沉重。
脆弱的像一條擱淺的魚,顫抖的鰭翅、凋零的腮片,無力而無望。
姓名牌冰冷的抵在蘇鬱的喉嚨口,她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
這名牌雖然沒有尖銳的邊角,但搭配沈聞溪陰冷的語氣,看著還真挺唬人。
蘇鬱的視線向下,忽然注意到,沈聞溪的手腕處破了,傷口還不小,不斷有血液滲出,順著腕骨的方向,一滴一滴落在灰色的地麵。
“你的手受傷了。”她說。
沈聞溪軟綿綿的向上抬起眼皮,動作緩慢的像是開了0.5倍速。
她看著蘇鬱翕動的唇,陷入被動的沉默。
蘇鬱顧不得其他,捉住沈聞溪的手腕,儘可能的避開傷口。
“創麵不小,需要立刻進行止血消毒。”她的緊張與擔憂,是發自內心的。
沈聞溪看著自己那一截被握住的手腕,冰冷的皮膚上,有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
是暖,是熱。
是曬過陽光的棉被,是小時候媽媽的擁抱。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沒有排斥。
甚至,想要更加靠近。
她體內的向導素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雀躍的翻騰。
從小到大,沈聞溪就討厭觸碰,能這樣握著她手腕的,除了媽媽,蘇鬱是第二個。
“既然是倉庫,應該有碘伏之類的吧?”蘇鬱的聲音打破了沈聞溪的遐思。
她心虛地將自己的手腕抽出。
蘇鬱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道歉:“對不起。”
是足夠乖順的眼神,也是足夠誠意的語氣。
雖然看起來很真切,但不能排除演戲的成分,沈聞溪心想。
可如果真是演戲,那這個人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
她的視線定格到渙散,方才抽回手臂的幅度過大,加劇了血液的流出。
沈聞溪的臉色雖然還釀著未退的潮紅,可唇角已經開始失血泛白。
蘇鬱見狀,眸光微滯。
一個正常人在健康的狀態下尚且不能流失過多鮮血,更何況,她現在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狀態。
她顧不得向導素對自己的衝擊,一把奪走姓名牌,繼而再次握住沈聞溪的手腕。
她壓低了聲音,儘可能溫柔,像是在哄半大的小孩子,“冷靜一點好嗎,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我,但首先,這個姓名牌不具備殺傷力,其次,你現在這個狀態,是個人都能輕易壓製,又怎麼可能殺得了我呢?”
“你......”沈聞溪費勁喘息,身體越發綿軟無力,“放開我。”
蘇鬱搖頭,聲音較剛才又軟了幾分,“我可以放開你,但是你答應我,先簡單止血,然後去醫院。”
沈聞溪的眼底依舊蓄著恨意,但她明白蘇鬱說的是對的。
她是向導,防禦和治療的能力超群,但本身是沒有戰鬥力的。
加上身體失控,安全使不上力氣,就連集中向導素為自己治療都很困難,可以說是半個廢人。
眼前這個人,好歹是個哨兵,等級再低也比現在的她強,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
“答應我,好嗎?”蘇鬱又問了一遍。
體貼的像是彩色的謊言。
沈聞溪收起虛弱的向導素,看著和幾分鐘前判若兩人的人,“你少......你少假惺惺的了。”
蘇鬱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不過,對方說話的語氣明顯軟下來了。
索性,她不承認,也不反對。
想要在書裡世界好好活著,先解決掉眼前的難關才行。
*
這裡雖然是個倉庫,但卻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蘇鬱回憶電視劇裡,徒手止血的情節。
她兩手固定衣角,一本正經的指尖發力。
本以為會像電視劇裡那樣,手起衣落,扯下一根長條布料。
結果......衣服完好無損。
“錯了,再來一遍!”蘇鬱尬笑兩聲。
很遺憾,衣服像是在跟她較勁,依舊完好無損。
沈聞溪看著對方的一係列操作,一臉疑惑。
那黑白分明,過分清澈的眼裡,蘇鬱宛如一個智障。
“你,究竟在做什麼?”她的聲音裡帶著薄薄的慍怒。
蘇鬱差點把身上的衣服整個的撕扯開。
“刺啦——”
終於,一條三指寬的長條布料被撤下來,不算均勻,有很多毛邊,但不影響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