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著她,她跟徐徊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正好……”徐徊識相地想跑路。
“不用,你們應該還有事要聊,我隻是上來道個謝。”她卻開了口。
會藜扯了下嘴角,“路組長是大忙人,有時間上來一趟我已經受寵若驚。”
路樨:“……”
他在陰陽怪氣,是吧?
“十分感謝貴處對妖管局工作的配合,我代表聯調組對您表示感謝,錦旗不日就會送上門。”
“謝謝,錦旗我們這裡多的是,樓下牆上已經快掛不下了,希望貴局下次能有點創新,送點更有紀念意義的玩意兒。”他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隨意瞥了一眼門口木頭樁子似的徐徊。
那一眼意思很明顯:你還在這杵著乾嘛?
徐徊試探著想出門,奈何路組長人就堵在門口,一副不讓他出去的架勢。
媽的,他想著,但凡他是個符師,這會兒就傳送陣直接走人!
“好的,獎章可以麼?我幫忙打申請。”路樨接道。
會藜:“…………”
“我記得公務員也得遵守勞動法吧?連續上班四十八小時,你也不怕猝死?”會藜咬咬牙,挑眉,那雙眼睛還是落在她身上,“需不需要我幫你介紹律師?”
他對她的工作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
路樨頭疼起來,手機震了一下,是黑山發給她的審訊結果,現在沒時間跟他吵架。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會藜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就走了過來,他身上有濃重的酒氣。
路樨皺眉提醒,“你喝酒了,不能開車。”
徐徊十分有眼力見地繞開道,正好空出位置,他順手扣住她手腕帶著人出去,“我這不是給路組長一個表達感謝的機會麼?車停路邊了?”
她輕歎口氣,沒時間看消息,就被他拉著下樓。
“外套穿上。”路樨說。
這個天氣外邊還是有點冷的。
會藜乖乖穿上外套。
兩人默契地從後門出去。
他拉開副駕駛上了車,路樨也沒辦法,坐進駕駛座當司機。
“回公寓麼?”
“不然呢?我還有彆的家麼?”
看樣子他今天心情挺差的,她說什麼都非得懟回來。
身心俱疲,路樨不想跟他糾纏。
他放下座椅,熟練得跟在自己家一樣,躺下還不安靜。
“你們調查處沒了你是活不下麼?除了你你們單位其他妖都是廢物無法獨立行走?他們給了你多少錢能讓你這麼乾活?你這樣的員工妖管局還有多少,我出雙倍能撬得動麼?”
“我早上給你發消息怎麼不回?還是說你根本沒吃早飯,連回我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晚飯吃了什麼?不會又沒吃吧?”
他喝了酒似乎就格外話多一些。
路樨並不想跟一個醉鬼講道理。
一路上會藜都在不依不饒,吐槽她的工作,吐槽她不能準時準點吃飯遲早得胃病,吐槽花葉林把職工當騾子使喚,——哦,花葉林正是他們北城妖管局局長。
到了公寓樓下,路樨一腳刹車止住他的話頭。
“到了。”她說。
“不送到家?”
路樨沉默了。
他卻愉悅地笑了起來,側頭看向她,“還是說上次在我家給你留下了陰影?”
“你自己上去,我還有工作。”
會藜直接閉上眼,舒服地躺在副駕駛。
意思是:你不送我上去我就在這睡。
“會藜。”
她低聲叫他的名字。
但凡是叫大名的情況,說明路組長的耐心告罄,不想跟他過多糾纏。
儘管醉了,但在她麵前,大名鼎鼎的妖皇也溫順得跟寵物一樣,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沉默半晌,恢複座椅,自己解開安全帶下車,隻是臨走前還依依不舍,俯下身看著車內的她:“要不你去樓上睡一覺,我幫你查案子?”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
換擋,鬆刹車,一腳油門,車如離弦弓箭駛去。
會藜直起身子,立在原地,身高腿長的,夜風吹起外套,冷風往剛捂熱的軀體裡灌,他似是沒什麼感覺,側頭看著車離開的方向,垂下眼睫思索片刻,還是轉身上樓。
到了家,洗澡前還給人發了一條安全到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