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兩個山頭一個捉妖一個招鬼,祖上多多少少有點關聯,劉君安對符也挺感興趣,跟路樨五師弟葉敏關係不錯,所以厚著臉皮跟著叫她大師姐。
路樨也已經習慣,“應該不需要,昨晚上花局已經布好了。”
不然花局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呆在不周山。
“哦,那就方便很多了。”劉君安也安心下來,從包裡拿出水跟貝果,“大師姐沒吃早飯吧?要不墊墊肚子?”
“謝謝。”
但凡叫她大師姐的,路樨都看成自己師弟,按照他們君留山的習慣來,師弟師妹給師姐進獻東西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所以路樨順手就接了過來。
白蟻得搜尋整個不周山,時間還早,此時山上還十分平靜。
等她吃完一個乾巴巴的貝果,喝了幾口水,終於傳來了動靜。
腳下的土地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竄,一股股龐大的妖力壓在泥土之下,掙紮時候會溢出一絲絲妖氣,強大的妖氣都已經有了實形,翠綠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白蟻的工作效率很高,明顯已經將這隻竹妖逼急了,妖氣溢出越多,說明竹妖被啃食的傷口越多。
路樨將手裡的水瓶遞給劉君安,便宜師弟乖乖接過,看著她慢慢卷起袖子,知道接下來恐怕不太安全,於是劉君安收好了水瓶,就從包裡掏出一隻炸毛的毛筆,起手在空中稀裡嘩啦畫了一圈,招出兩隻小鬼跟在自己周圍,同時又從包裡掏出一疊紙錢拋向空中。
一張張紙錢在空中飄搖,火舌舔上,宛如一場火雨緩緩落下,最終化作一片片灰燼。
兩隻小鬼身形迅速,抓了一大兜紙錢在懷中,咯咯笑著陪在劉君安周圍。
劉君安很有自知之明,這隻竹妖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他今天跟來主要是為了看管那隻來協助抓妖的白蟻妖,真正跟竹妖乾仗的還得是大師姐,至於他,彆在人家打架的時候湊熱鬨送人頭就很不錯了。
另外,這也是個近距離學習符術的好機會。
春日的不周山氣溫要比城市更低,路樨一件白襯衣外披了件風衣,此時起風,還有層層竹妖妖氣撲麵而來,衣擺揚起,妖氣中夾雜的竹葉似刀,每每眼看就要靠近,下一秒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卸去。
她有強迫症,卷袖子不能將就,必須要整整齊齊卷上去才行。
所以磨磨蹭蹭了三分鐘,竹妖已經集結了所有的妖力朝她而來。
卷袖子慢吞吞的,但起勢畫符的路樨卻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須臾之間,複雜的金色符文成形,破開層層妖氣,直朝竹妖中心而去。
妖氣驟然後退,四散開來。
未化人形的植物妖便是如此,可以有無數個本體,隻殺一個根本殺不死。
路樨手更快,一道道風刃朝著四散開來的妖氣殺去。
鬆林中隱隱有野獸般的低吼聲傳來。
竹妖腹背受敵,地下有成群結隊的白蟻撕咬不放,地上又有風刃緊追不舍,逃竄之下,似乎是發現了一邊的劉君安。
一道竹鞭突襲,劉君安身前小鬼比他本人動作更快,撲上去尖牙撕咬著竹鞭,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咯咯聲。
與此同時,另一隻竹鞭又貼著地麵朝路樨腳邊去。
還未貼近,一道火符落下。
火符以妖氣為食,竹鞭宛如引信,火光驟起,將彌漫的翠綠妖氣也一齊點燃。
竹妖被燒傷,倉皇後撤試圖遠離。
最後一道風刃飛出,整整一百零八道風刃懸在空中,懸在四散的竹妖妖氣之上,竹妖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試圖鑽入地下,卻根本來不及,頭頂的一百零八道風刃齊齊落下,完全覆蓋了妖氣擴散的地界。
鬆林中傳來一道淒厲的尖叫,尾音緩緩落下,似乎是垂死掙紮的最後喘息,沉重的呼吸節奏隨著四散的妖氣慢慢回收,最終收斂到一節竹筒之中。
四周恢複平靜,僅剩下窸窸窣窣白蟻的動靜。
路樨往竹筒上貼了張定妖符便收了起來。
而此時白蟻妖還未現身。
劉君安看見路樨緩緩皺起的眉頭,十分有眼力見地輕咳兩聲,“白綺,勞作三年你已經熬了兩年,就剩下一年了,如果這一次……”劉君安並沒有把話說太清楚,畢竟他也不想現在隨隨便便給白蟻妖的所作所為定性。
“越獄後被抓跟主動回歸是兩個概念,這你是明白的吧?”
鬆林安靜了一瞬。
“一年跟五年,我勸你好好想一想。”
劉君安打了個哈欠,收回了周圍的兩隻小鬼,又賞了一把紙錢,目光在鬆林中掃了一圈,最後不得已,看向了大師姐。
他聳聳肩,“給你十秒的機會啊,我開始數了——”
“1、2、3……”
“5……”
“7……”
劉君安也皺起眉,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大師姐,心想難道這隻白蟻妖膽子真的這麼大,敢當著路樨的麵越獄?
“9。”劉君安猶猶豫豫念出這個數字。
下一秒,一道風刃破風而來,紮到了他身後的雪鬆上。
劉君安覺得自己脖子涼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白綺光溜溜地從樹上滾了下來,肩頭紮著的一道風刃緩緩消失不見,隻在他身上留下兩個窟窿。
劉君安摸摸自己的脖子,罵罵咧咧把衣服扔白蟻妖身上。
“這下好了,一年變六年,老老實實在農科院種蘑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