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風 山光遠覺得,他比梁栩,主要敗在……(1 / 2)

白月剛 馬桶上的小孩 5606 字 7個月前

李月緹大概察覺到她的不樂意,道:“二丫頭沒睡好,剛剛一直跟我嘟囔著要在車上睡會兒,不如我跟大丫頭一架車,老爺跟駙馬爺同乘。”

這麼安排倒也妥當。

言昳連忙點頭,趕緊上了車李月緹的車,就瞧著前頭梁栩正低聲笑話白瑤瑤爬不上車。白瑤瑤有點委屈,一點眼淚打轉,不讓丫鬟扶,非要自己爬上去,卻差點沒上去,一個趔趄要後仰摔下來。

梁栩一把撈住她,將她放到車上,笑著說了句什麼,而後自己也瀟灑利落一步踏上了車。

言昳這頭車門還沒合上,就瞧見這一幕,托腮咋舌:她怎麼就跟沒有少女心似的呢,要是初高中的時候哪個追她的男生,天天笑話她矮,言昳絕對暴怒的錘那男生,捶到他也長不了個。

她咋舌嘖到一半,忽然瞧見一個少年走到他們車架旁邊站定,回頭看了她一眼。

言昳呆了一會兒,才注意到那少年,差點咬到舌頭。

山光遠怎麼隨行他們這輛車,他是故意的嗎?

山光遠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往白瑤瑤和梁栩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看她,而後垂下眼睛。

靠,什麼眼神?!彆搞的咱倆跟失意敗犬組合,眼巴巴看著官方CP似的!

我跟你不是一類人!

言昳立馬縮回腦袋,唰一下關上了車門。

車馬緩緩向前頭行,其實今天本來路上人多就走不快的,兩邊更有山光遠這樣的奴仆隨行,山光遠是按著排隊來的這邊的,就瞧見言昳神色難辨的望著梁栩。

山光遠心裡一滯。

前世,他見她出入衡王府幾次,也聽說過很多傳言,當時不少人都認為言昳是他衡王的外室。山光遠甚至也聽到梁栩觥籌交錯後醺醺然的時候,提及過言昳。

梁栩當時的語氣,讓山光遠很難不相信,這二人有過什麼。

所以當時他通過梁栩,要求達成他和言昳的賜婚,也是有意要惡心梁栩。

梁栩確實有些吃驚,但過了片刻又涼涼的笑起來:“可以啊,這也合我的心意。不過我賭,你們哪怕成婚,這一輩子言昳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山光遠當時以為,是他篤定言昳對他舊情難斷,念念不忘。但山光遠沒過多久就發現,這個女人好像對自己一根脫落的頭發絲的深情,都比對衡王多。

言昳看淡了,是因為她敢愛敢恨,衡王成婚,她也斷絕了一切念想?

這會兒言昳小小年紀,就把眼睛黏在衡王身上,估計是她那看臉下菜碟的毛病又犯了。

這毛病真不好。

她上輩子說不定吃虧也是因為被梁栩那張臉給騙了呢。

或許解決白瑤瑤並不著急,弄死梁栩,才是重中之重……

最起碼也要讓言昳討厭且不信任梁栩才行。

言昳坐在車裡昏昏欲睡呢,要是知道山光遠在外頭,心裡跟當媽似的替她操心,早就打幾個噴嚏了。

山光遠反正也是跟著沒事兒,自己也閒的瞎琢磨。

他覺得言昳愛看臉這毛病不好,主要他是覺得自己沒長的特彆好,如果是他自個兒有這種優勢,怕是覺得她這毛病再好不過了。山光遠也不是不講究,可婚後那幾年,最是各地混戰,兵閥林立的時候,天天打仗,他臉上添了傷也是沒辦法。

他也不太知道言昳的審美。畢竟很少能從她嘴裡聽到真心誇人的話。

山光遠婚後,閒下來也琢磨過弄點什麼祛疤的玩意兒給自己糊一塊,可惜他總忘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也不知道是祛疤膏不好使還是他的臉沒得救了。

不過救不救臉也沒什麼用。婚後哪怕他回府,他倆也很少坐在一塊,哪怕他臉上多了塊疤,消了道疤,她料想也是注意不到的。

車隊開始走動起來了。

靈穀禪寺之前因法國海軍來的時候被燒過一回,後來有人搶救出開朝皇帝題的字碑,又在郊外山上重建,如今已經是金陵遠郊最大的寺了。

言昳一會兒也憋不住,把腦袋探出來,看沿街風景。

金陵……如今很不像金陵。

歪斜破舊的民房、戰亂倒塌的城牆旁,是大團大團的高株虞美人或不知名的洋花,灰磚白牆與腐朽的梁柱中,不要命的支棱著紅色粉色。有人說是法國人的腳上沾的種子;有人說是戰亂後有人家看不得金陵沒有花開,沿街撒上的。

那場仗沒有輸,東邊那些依舊氣勢堂皇的深深宅院便是證據,據立著水好地勢高的地方,像是一排排古韻的牌坊。但城內也有太多小洋樓、商鋪、違章建築,熱熱鬨鬨,像是退兵的法國人留下的強|奸的痕跡。

幾大銀行的石階與高柱都是用白色大理石修建,像是雪色的宮殿,立在泥窪似的街區——隻可惜外頭站了太多膀子都恨不得光著的妓-女,勾搭著石階上下貸錢或取款的人群。

建了足足有四五層的大戲院敢用黃綠色的琉璃瓦,雕梁上全是宮裡才能用的旋子彩畫,卻實行了買票製,甚至還賣戲詞冊子——最火的戲是大明力士暴打英法聯軍的武戲。

金陵是開爛了的牡丹花,濃香似臭,株莖萎蹋,嫣紅的重瓣上黃痕縱橫。

城市結構已經亂透了,到處都是亂搭建的房屋之間的木橋、房根邊上挖的水渠、橋洞下搭的浮橋,層層疊疊,遠遠有廠房的煙囪,吐著不祥的灰煙。言昳後來管金陵叫做遠東第一繁華螞蟻窩,這是大明的經濟貿易中心,如此立體複雜的城市,極致的先進繁華與六朝古都的腐朽古拙堆在一起,無數小道上奔走著螞蟻似的人兒們。

金陵不過是大明的縮影。如今的大明皇帝還在、外敵侵襲,說完全沒有國力,卻還能打贏不少勝仗,開設不少廠房,生產熾煙茶酒綢,釘卯棉布,做進出口外貿生意;說強大吧,內部混亂到各省割裂,皇帝都會因為壓不住的內鬥霍亂而逃出紫禁城。言昳和天下很多人心裡都清楚,這大明江山一半在富商資本手裡,一半在皇帝手裡,可大家都嘴上還依舊皇恩浩蕩萬萬歲。

如此多維、扭曲且碌碌的大明,也是個底蘊深厚的螞蟻窩。

但不論朝堂、經濟如何混亂,大明的江山依然放肆的美著,出了城,嫩青色的天空幾縷絲雲,草野嬌豔,樹叢如霧,遠丘曲線似美人橫臥。

言昳出了城便迷迷糊糊睡了,等醒來的時候,自己腦袋枕在李月緹膝蓋上。車隊停了,似乎是他們車隊駛出城,大概到路途一半,任性的老太君想要看看風景曬曬太陽,便靠在大路旁停下。

而她聽到,李月緹似乎正在跟黎媽低聲爭執著。

黎媽:“男人若是給道了歉,女人就應該他台階下啊。再說上次的事兒,小姐也不是一點兒責任也沒有,您總是不給他麵子,哪怕嘴上沒說,那表情也讓他自尊心會受傷的!”

李月緹嗓音細柔,卻恨恨道:“那也算道歉!他給我送點禮,說句好聽的話便也叫道歉?那還不如讓我扇回他一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