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者皺了皺眉:“你為何而哭?”
喬晚:“嗚嗚嗚嗚……嗝……”
佛者眉頭皺得更緊,耐下性子繼續問:“發生何事?”
喬晚飆出兩道海帶淚,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響亮的回答:“嗚嗚嗚嗚……我……嗝……我失戀了……”
佛者:……
喬晚:“嗚嗚嗚我好慘,我爹被天降正義,我娘不要我,我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都是什麼顛三倒四的胡言亂語?
佛者再度皺眉。
喬晚:“我還被人欺騙了感情嗚嗚嗚,他們都把我當替身……我命好苦嗚嗚嗚……”
雖然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佛者還是耐著性子等她哭完了。
濃霧中的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像當真有什麼傷心事。
佛者斂眉沉思。
喬晚哭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全發泄出來了,才終於感覺好多了。
想到麵前佛者還看著呢,她趕緊擦了把眼淚,恢複了平常謙遜守禮的模樣。
“抱……抱歉,”喬晚抽抽鼻子,恭恭敬敬地又躬身行禮,“方才是晚輩失態了。”
佛者不甚在意地答:“無妨。”
夢境都是極其隱私的。
回過神來後,對於闖入他的夢裡這件事,喬晚有點兒歉疚,對方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歉疚,卻沒怪她。
非但沒怪她,看她這一副蔫了吧唧的狀態,還乾脆為她說起了佛理。
“我雖不知曉是何事使你如此傷情,”佛者沉聲道,“但你須得明白,有漏皆苦。而這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莫要作繭自縛,折磨了自己。”
這個前輩是個溫柔的好人呢,雖然說話的語氣嚴厲了點兒,讓人不太敢冒犯。但被她這麼闖入夢境,非但沒生氣趕她走,反倒接納了她,還等她哭完了。
雖然現在她心思根本不在佛理上,喬晚還是很認真地聽他說了下去。
這位前輩,嗓音威嚴尊貴。
還……還挺提神醒腦的?
至少,她現在靈台清明,心情平複了不少。
她看不清這位前輩的模樣,隻能看見他藏藍色的長發,胸前一千零八十顆無患子佛珠,和青色的袈裟袖口,那時隱時現的眉眼,寶相莊嚴,美豔到以至於帶了點兒鋒銳,像薄紅色的刀鋒上漾出的光,掣開了旖旎的花色。
喬晚想再看清楚一點兒的時候,那霧又慢慢地聚攏成了一團。
喬晚猜,這霧氣或許是麵前這位前輩的意思。
畢竟高人嘛,一般都不太樂意以真麵目示人的。
對方不願將自己真麵目暴露在人前,喬晚也乖乖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多看,也不多問。
突然,眼前的白霧、菩提樹和平原都在急速退去,她醒了。
呼啦一聲輕響。
寒鴉拍打著翅膀,從洞府外飛過。
喬晚猛地從這初見麵的回憶中掙脫出來,再次抬眼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少女頂著個大蝴蝶結,睜著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麵無表情地回望。
雖然修真界的女修士們有靈藥養護,大多膚白貌美,但像她這麼能折騰得畢竟還在少數,就算有靈藥護著,臉上還是新傷疊舊傷。
女孩子嘛,大多都是愛美的。
喬晚也不例外,她麵癱著臉,認認真真地扶正了自己腦袋上的蝴蝶結,又湊近了看了眼臉上的劃痕,上次戰鬥遺留下的傷疤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
給自己上了藥,拉了拉衣領,擋住了脖子上的傷疤之後,喬晚也沒耽擱,坐在石床上,再次入靜,檢查自己體內的傷勢。
鳳妄言是天生的凰族,一生下來就是金丹修為,修煉也是順風順水,信手拈來的事。
投胎是一門技術活兒,喬晚承認自己羨慕嫉妒恨也勉強不來。
她才積攢了沒多久的靈氣,經過今天這麼一場無妄之災,又給他打散了,喬晚一邊耐下性子,以靈力緩緩修補傷勢,另一邊再重新夯實地基。
可能是因為舍血在前,又被鳳妄言掐著脖子拎起來在後,這麼一通忙活下來,她竟然真的靠著石壁睡著了。
喬晚其實沒想過能再見到那前輩。
畢竟,她和這前輩快有半年沒見過麵了。
她每天用入靜代替了睡眠,而那前輩顯然也沒閒情逸致天天睡覺。
能不能見到這前輩,純粹是看臉。
臉好,能見一麵,聽這前輩說說佛理,臉黑的話,小半年都不定能碰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