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陶楂一大早就起床開始忙活自己的行頭,難得跟每天都要起大早去開工的陶大行碰上麵。
陶大行在客廳大口大口呼嚕呼嚕喝著小米粥,看著陶楂一會兒換一套衣服出來,一會兒又換一套衣服出來,在全身鏡前麵照個不停。
陶大行看得眼花繚亂,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把衣服都翻出來,等會媽媽收起來多累。”
陶楂:“我自己收。”
“白色的衛衣好看還是黑色的衛衣好看?”陶楂轉身對著陶大行問。
“你上次不是說不穿白色了嗎?隔壁嫂嫂說你穿白色不如林寐順眼好看,”陶大行把老婆兒子相關的事情都記得牢牢的,陶桐桐恨他沒出息,一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陶楂幾乎是連扯帶扒地把白衛衣從頭上脫下來,“那穿黑色的好了。”
陶大行關注不到陶楂陡然下去的情緒,他自顧自又喝了一大碗粥,陶楂換好衣服,路過時丟下一句,“爸爸,你肚子比上個月更大了,年紀大了就少吃點吧,代謝容易跟不上。”
“……”陶大行手裡捏著一個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直等到向瑩端著兩盒水果出來,向瑩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朝洗手間看了眼,壓低聲音說,“你說什麼不好,說他不如林寐,不是自己找呲嗎?”
“他跟林寐關係不是挺好?一起上下學,還一起出去玩……“
向瑩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直覺上這麼覺得。”
陶楂刷牙用力到直接把牙齦都戳出血了,他吐出一口帶血絲的牙膏泡沫,想道:這算不算恨林寐恨出血了?
為什麼每次在他要不那麼討厭林寐的時候,都要有人跳出來提醒自己:你不如林寐哦。
回到房間後,陶楂又在鼻梁上發現一顆“含苞待放”的痘痘。
更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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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楂下午在手機上跟林寐約時間。
[五點到,那我們幾點出發?]
消息發送成功後,陶楂又做了兩道題,還跟寧鑫視頻了幾分鐘。
“就你跟林寐出去吃飯嗎?”寧鑫好奇地問。
陶楂趴在桌子上,屁股往後撅,椅子隻有兩隻腿立著,晃來晃去,“我怎麼可能單獨跟林寐一起吃飯?感覺跟他一起吃飯會難受得完全吃不下去。”
“林寐那麼帥,怎麼可能會吃不下去,”寧鑫不信,“那還有誰?”
“還有蕭餘,曹嚴華和徐序,蕭餘就是那天排球館的那個小卷毛。”陶楂認真地回答。
“我也想去,但我在爺爺家吃飯,來不了。”寧鑫很失落。
和寧鑫聊完,陶楂把頁麵劃到跟林寐的,林寐還沒有回複。
“哐當”
陶楂坐著的椅子一下子完全落地。
他站起來,人趴在桌子上,伸長了手臂推開了窗戶。
對麵靜悄悄的,林元君已經好幾天不見人了,鄭萍也一大早就出了門,林寐好像沒有出去過,一直在家。
在睡覺?
睡死了嗎?
陶楂又擔心林寐是不是死在了家裡,畢竟獨自在家卻意外死亡的高中生也不是沒出現過。
想到的確有這個可能,陶楂抓起桌子上的鑰匙,在門口搖搖晃晃地換了球鞋,“哐”一下帶上了門。
他看了看四周,這會兒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也不到晚飯時間,鸚鵡巷闃無人聲,偶有幾聲鳥叫由遠及近地傳來。
將落未落的夕陽使鸚鵡巷沐浴在如密如織的緋色天光之中。
好適合做林寐祭日的一天啊。陶楂心想。
但陶楂手底下已經在用力拍門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陶楂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表裡不一了。
拍了半天,沒人下來開門。
陶楂仰頭望二樓看,他一連退了好幾步,走到邊上從花壇裡抓了一把鵝卵石用來砸林寐房間的窗戶。
“林寐哥哥!”陶楂大聲喊道。
手裡的鵝卵石全部砸了出去,還是沒人應,陶楂準備再想想彆的辦法,隻不過辦法還沒想到,林寐房間的窗戶就慢悠悠打開了。
陶楂喜出望外,“看這裡!”
林寐沉默了幾秒鐘,“怎麼了?”
陶楂往前走了兩步,“我給你發消息你不回,敲門你也不開,我怕你出事啊。”
他說完之後,感覺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連鳥叫聲都不見了。
林寐把窗戶徹底推開,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耳機,“我在聽英語聽力,不好意思了。”
陶楂說了聲沒關係。
反正不是死在家裡就好。
他接著說:“我們什麼時候去吃飯?現在去嗎?”
林寐說了聲好,就拉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