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等下。”安斯艾爾沒有讓這件事直接過去,“我要攻破至上之天這個願望……”
可惜,魔王陛下的辯白被打斷了。
“陛下!岩石魔一族的族長與炎魔族長打起來了!”
安斯艾爾一陣頭痛,兩大族長打起來可不是鬨著玩的事情,除了魔王誰也阻攔不了。他立刻起身,匆匆走向門邊,瓦沙克正在那裡緊張地等待著。
“陛下……”瓦沙克魚眼睛裡都是擔心。
“我知道,近幾天從各地調集的兵力正彙聚蘇伯比安城,產生衝突是難免的,我馬上過去。”安斯艾爾說道,他走前還不忘所謂“宏願”的事情,耽擱幾秒鐘,扭頭認真對安德烈說道。
“攻破至上之天……我沒有那種願望。”
這樣解釋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安斯艾爾說著,無意識地捉住手腕上垂落的墨金細鏈撚了撚。安德烈的視線聚焦到那裡,這個瞬間,他似乎又接收了什麼奇異的電波。
嘴上說著否認的話,卻摸了那條墨金之鏈……
他又明白了。
蘇伯比安城現在還十分弱小,甚至沒有資格與陛下分享那個盛大的宏願。陛下不是在否認那個願望,而是在溫和地讓他們放緩步調,將這個願望的實現放在足夠強大之後。
何等的仁慈!
三百年來的每一日,每一日陛下都在加深自己對他的崇敬之情。安德烈深深躬身,恭送安斯艾爾離開,等到魔王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他才緩緩抬頭,扶了扶鏡片。
論起整個魔界最理解陛下的,恐怕隻有他這個宰相了。
安德烈不無傲慢地看一眼梧桐木架上歡快啃著一塊香木的不死鳥,距離陛下如此之近,卻又如此的遠,傻鳥,每天隻知道吃香木。
菲尼:“……?”
他突然很想跟安德烈打架。
* * *
魔王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這塊磚不動的時候,還有水泥沙子等等建材主動上門,自行組合,解決問題。
安斯艾爾苦中作樂地在腦袋裡寫著比喻句,他今晚甚至不能回房休息,而是會直接登車,充分利用夜晚的時間趕路。等到第二天天明時分,估計他就能抵達第七深淵的邊界了。
這幾天連軸轉下來,他甚至累得甚至不想去罵塞羅斯。
“晚餐在車上用。”安斯艾爾一邊係披風的帶子,一邊帶著不死鳥菲尼往門外去。周圍都是忙碌的魔王宮仆從們,在主管瓦沙克的指揮下準備魔王陛下在旅途中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公務我也會在行程中處理,通過網絡傳回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安德烈,我的宰相……”
他轉過身,夕陽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安德烈的身影。
“蘇伯比安城的內政托付給你。”
深藍發色的大惡魔立即深深躬身。
“我將竭儘所能,陛下。”
“瓦沙克。”
安斯艾爾又喚道,鹹魚主管立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橫著移動過來。
“陛下!”
安斯艾爾笑了笑,這是魔王陛下罕見的表情柔和時刻。
“守好家。”
魔王宮就是安斯艾爾與一眾近臣的家。
鹹魚頓時落淚。
“沒問題!陛下!”
安斯艾爾又揉了揉卜嚕嚕的頭,這團粉紅的果凍狀物體因為害羞變得更加粉紅了,或者是因為軍費問題得以解決而紅光滿麵。安斯艾爾感覺一截柔軟的的觸手探進他掌心,塞進來一枚金幣。
卜嚕嚕還是試圖把自己的私庫全部塞給要出遠門的魔王陛下,這一次,安斯艾爾收下了。
就當是卜嚕嚕給他的幸運金幣,希望他這趟出門能沾沾卜嚕嚕的財運,進而發財。
魔鏡隨身揣著,不死鳥立於肩膀,再三確認沒有不妥之處,魔王白發飄搖,推開了居所的最後一扇門——
走下寬闊樓梯,行過旌旗飄搖的盛典大道,安斯艾爾在魔王宮前的廣場上登車。由八匹夢魘拉著的車架平穩厚重,裡麵布置齊全,無論是飲食還是休憩,足以滿足魔王陛下的絕大多數需要。
岩石魔在廣場上列陣,他們輕敲自己的鎧甲三聲,宏大的回聲當中,岩石魔首領率領部下向安斯艾爾單膝跪地,粗短的兩隻角直立在頭頂。
“陛下。”岩石魔首領的聲音如巨石炸裂,“岩石魔部族擔當此次魔王儀仗。”
安斯艾爾保持登車的姿勢,眸光一掠而過。
“準。”
“領命!”
岩石魔之後,火海一般的陣列湧動上前。為首的炎魔首領身軀龐大,僅能呈現模糊的雄壯人形,須發五官都淹沒在火中。他同樣向安斯艾爾跪地,然後開口,聲音如火焰爆裂。
“炎魔部族,派出二十萬成年炎魔族,擔當此次主力。”
“準。”
“領命!”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惡魔頭領上前,單膝跪地宣告忠誠,陳述早已領取的任務,以獲得魔王的最終確認。終於,在滑膩流動的透明惡魔退下之後,廣場上的軍勢已經成型。
此次聯合出征中,蘇伯比安城發兵四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