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剛剛放到桌子上,旁邊桌子上有陣不大不小的騷亂,好像是有人打翻杯子,正在找侍應生過來打掃收拾。
景玉轉臉看,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米婭。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景玉。
她仍舊和先前景玉見到的一樣,像隻優雅驕傲的孔雀。
天氣寒冷,她白色的連衣裙外搭配著淺色的皮草。
四目相對,米婭走過來,客氣地與景玉打招呼:“好久不見。”
景玉說:“好久不見。”
米婭問:“克勞斯呢?他沒有陪他可愛的小寵物過來散步嗎?”
她聲音可真好聽,可惜這話也是真的不討人喜歡。
景玉客氣地說:“您的男友不是也沒陪您嗎?”
米婭笑了下,過了一陣,或許覺著無聊,她站起來,欒半雪客氣地詢問侍應生:“可以把那位女士坐過的椅子搬走嗎?抱歉,她身上的味道讓我沒辦法安心品嘗美食……謝謝。”
米婭肯定聽到了。
她走路都停了一下。
景玉衷心地向好友送上最親切的祝福:“祝願你以後求極限做洛必達法則一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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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半雪來慕尼黑是初步考察,她申請了學校中的交換生,但要等夏天時候再過來,景玉陪她玩了幾天,才依依不舍地送走好友。
臨走前,欒半雪沒有忘記問出最好奇的那個問題:“你怎麼確認你的先生不會傷害你?”
景玉想了想:“大概因為他有錢?”
欒半雪驚奇:“不是因為臉?”
“好吧,也有一點點,”景玉頓了頓,“但是,你清醒點啊,半雪。人都會老的,好看也會變得不好看,但克勞斯的錢是穩定的,隻有錢不會變啊。”
欒半雪大大鬆了口氣,頗為欣慰:“你能這麼想可真是太好了。”
她貼心地與好友擁抱:“彆迷戀他。”
景玉鄭重聲明:“不會。”
景玉自我判定,認為自己是個樂觀主義者。
她和克勞斯是純潔的雇傭關係,他就是雇主,她是雇員。
所以,米婭那些諷刺的話語傷害不到她分毫。
隻要能拿到足夠的錢,景玉就能夠做到心無旁騖。
在兩個月後,克勞斯才從柏林回來。
他給景玉帶了份可愛的禮物——
一條昂貴的鑽石項鏈,光華璀璨,沉甸甸,中間鑲嵌著一枚十二克拉的全美方鑽。
當克勞斯親手為景玉戴上這條項鏈的時候,她感覺自己脖子都要不受控製地微微彎了些。
就好像戴上一副沉重的鐐銬。
克勞斯將她肩膀上的黑發撥到後麵,後退兩步,稱讚:“和你的肌膚很配。”
景玉說實話:“我的頸椎可能不這樣想。”
克勞斯大笑起來,他問:“喜歡嗎?”
景玉在心中估算了下這條項鏈的價值,誠懇點頭:“非常喜歡。”
她摸了摸這項鏈上的鑽石,光芒刺的眼睛痛。
一想想拍賣需要繳納的稅,景玉的心也要痛了。
她補充一句:“先生,您下次再送我東西的話,要不要考慮下現金或者轉帳?這樣昂貴的東西,我折現不太方便——”
克勞斯原本正在解領帶,聽到這句話,轉身看她,綠色的眼睛中微微眯起來:“折現?”
景玉有些為難地戳了戳鑽石項鏈:“它好重,就像一個項圈。”
領帶在手裡繞了一圈,克勞斯走過來,阻止她試圖取下項鏈的手,看到她細嫩白皙的脖頸,後頸上、發際線向下兩公分的位置,有一粒小小的、米粒大小的紅痣。
景玉濃黑色的頭發被重新撥到前麵,克勞斯仔細觀察她脖子上的小紅痣。
沉甸甸的鑽石項鏈墜的她脖頸疼,克勞斯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景玉聞到他身上迷人的苦艾香水味道,她低頭,咬住克勞斯先生的手指,在上麵留下一個牙痕。
在聽到克勞斯先生喉間發出聲音的時候,她又鬆開嘴巴,遲疑著貼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要用牙齒咬他。
克勞斯問:“你想要得到一個刻有我名字的項鏈嗎?”
他用了德語,聲音低沉。
景玉不假思索:“我要純金的。”
克勞斯笑著問:“貪財的龍,是準備收集所有的珠寶、然後趴在上麵睡覺嗎?”
他指尖點著她的唇。
景玉聽到自己心跳聲。
克勞斯教她品嘗到伊甸園的甜蜜蘋果,就像蛇,引誘夏娃和亞當,克勞斯也在引誘她。
如今的先生看起來如此迷人。
他漂亮的金色卷發、綠色眼睛,苦艾香。
景玉並不遮掩自己對這些特質的欣賞。
舌尖繞著他的手指,牙齒咬住手指虎口位置,輕吮指間連接處。
克勞斯溫暖胸膛正緊貼著她的背部。
景玉不遮掩自己對他的欣賞,她傾身。
在即將再度親吻他手指時,克勞斯卻將手移開了。
克勞斯低頭,金色卷發與她黑色的頭發依靠在一起:“想什麼?”
景玉說:“克勞斯先生會造訪龍的藏寶洞嗎?”
克勞斯的右手下移,從她的下巴移到脖頸處,景玉仰起脖子,感受到克勞斯大手掐在她脖頸上,掌心溫熱,並沒有用力。
他壓的更低,咬上耳垂。
景玉吃痛,吸了一口冷氣。
而克勞斯的呼吸也在此刻離開脖頸。
景玉茫然與他對視。
克勞斯的手指壓著她的唇,深深壓出一個凹窩。
被他手指觸碰過的地方,漾起酥麻,猶如蘇打水裡的密密麻麻、互相撞擊的小氣泡。
“我不是你拿來墊床的金子,也不是可以隨意丟棄的珠寶,”克勞斯微笑著拒絕她,“我希望你能夠發自內心地需要我。”
“或者,讓我失控,闖入龍的領地,讓我徹底屬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