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演戲(2 / 2)

鬢影衣香 一枝嫩柳 5940 字 7個月前

臉色猙獰無比,顯然是疼到不行了,他的指骨甚至掐入皮肉當中,甚至流出了血跡,滴滴答答混合著血液低落到被褥當中。

“你..你還好嗎?”

阿瀅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之前他縱然難受,尚且沒有到這個地步,都出血了!

“痛苦無比”的男人不說話,血順著他的麵頰滾落,阿瀅見他深陷痛苦之中,不得已將他的手給拉了扣住。

原本在演戲的男人,大掌碰到了女子的柔夷,他怔住,渾身一僵,想要掙脫,卻被她用力給扣住。

她哄他說,“你且忍一忍,先不要想了,越想頭越疼。”阿瀅不叫他再碰觸掐傷自己。

少女掏出帕子給他擦著額麵上的血跡,見到男人傷痕累累的額頭,他的皮相本來就生得好,此番掛了血,更是叫人心生憐惜,隻覺得破壞了完美,不免惋惜。

帕子的綢麵碰到額角,少女的輕聲安慰猶如和熙的春風。

苦肉計有了效用,他卻騰升出陌生的不自在和抵觸。抵觸無用,因為這種酥麻感蔓延到了他的皮肉上,散發著舒適的感覺,男人的眉頭緊縮了起來。

“......”

阿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坐在他的旁邊,一旦察覺到他想要掙脫,越發用力扣著,十指纏繞得越發緊。

男人看著她又小又白的手,沒想到她的力量如此大,竟然將他給束縛住了,他居然無法掙開。

可見他的苦肉計是有用了,正所謂趁熱打鐵,今日說了那一番話,今夜再設計,她定然會心軟的更厲害。

可眼下的“糾葛”感覺,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

她一直拉著他不鬆手,他要掙脫,快要脫出之時,又被她給按住。

“你不要再掐自己了!”阿瀅壓著聲音低吼,她的小臉板著。

本來就是演戲,弄巧成拙,反而真有那麼些許逼真像是一回事了,一來二去,他覺得差不多了,終於漸漸冷靜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居然鬨到了一方榻上,他的衣衫本就淩亂了,她的衣裙也是。

偏生她毫無察覺,不知道自己麵前露出一片雪白,不知道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危險。

適才離得近,鼻尖都是少女身上的香味。

也不隻是她身上的香味,還有彆的味道夾雜其中,比如濃鬱的血腥味,可是他就是能在眾多味道之中準確聞到她的味道。

大抵是因為陌生,不一樣。

他的聲音有幾分莫名的嘶啞,“我沒事了。”

因為聲音奇怪的緣故,她並不相信,湊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少女的一雙水眸澄澈乾淨,粉唇晶亮。

叫他心神一恍,匆忙撇開。

“沒事。”

這一聲比較剛才的更乾脆。

阿瀅總算是相信了,她緩緩鬆開男人的手,終於想到打理她自己在,整理她的衣衫。

薑娘子進來的時候正巧見到兩人在各自整理衣衫的畫麵,“!”

“阿瀅?”

小姑娘連忙出去,“阿嫂。”

這邊的動靜再小,那頭自然是聽見了。薑娘子拉住她,“你們在做什麼?!”

男人垂眸,看著少女的背影,她的發鬢也亂了,沒有來得及整理,瑩白如玉的側臉透著製服他的疲累。

“......”

薑娘子見到阿瀅手裡的帕子,上麵有血。

“!!!”

“阿瀅,這到底是....”不是今日還說不開麼,這麼快?

“沒事,適才他的毒又發作了。”阿瀅解釋說。

薑娘子才留意到男人抬首時,額麵上的傷痕,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不過也太親密了,薑娘子真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叫外人瞧去,得說成什麼樣子。

不成,明日她必然要好生說說阿瀅。

薑娘子的男人也一道起來了,重新熬了藥,給他喝下。

好在,後半夜倒是沒有再發作。

次日,趁著在灶台揉麵的功夫,薑娘子背過男人,跟小姑娘說道,“阿瀅,你不要怪嫂子多嘴,這個男人若是不救,不如就將他送走吧。”

小姑娘和麵的動作停了下來,小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他外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叫他離開。”

薑娘子是真怕出事,阿瀅又撂不開手,與其讓她在救與不救之間搖擺不定,不如救將人送走,早斷了比較好。

“你覺得呢?”

阿瀅好一會沒說話,半響後歎出一口氣,“阿嫂,我還是狠不下心。”

薑娘子歎氣,她便是知道,阿瀅狠不下心。

當時為了兩匹馬,外頭亂成什麼樣子都要去買藥,更何況,眼下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她縱然是心疼錢,依然覺得人命更是重要。

“你果真想好了?”薑娘子又問了一遍。

她忍不住癟嘴嘶鳴,心一橫,“罷罷罷。”救吧救吧,錢若是沒了,尚且可以再賺麼。不是說好人有好報麼?“就當是積福積壽了。”

用過了早膳,阿瀅便帶上她的銀錢,跟男人說去拐二家為他解毒。

他沒有想到居然那麼快,本來以為還要再廢些功夫,亦或是等些時日,才能夠讓她動容出手。

她到底是心腸太軟了,他在心底喟歎一聲。

“阿瀅,你實在不必要....”計謀已經成功,他依然做戲。

小姑娘不疑有它,“沒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咯。”她拍著他的肩膀與他笑。

塞北荒涼,沒有花樹,少女的笑顏卻極其惹眼。

他垂眸,低聲道,“若是我好了,一定會感激你的恩情。”

阿瀅語重心長,她踮著腳拍他的肩膀,他原以為她會說不必放在心上,脫口而出竟然是,“那你一定要記得。”

他勾起唇角,“嗯。”

一行人往嶺上拐二家走。

一路上風沙不小,阿瀅裹得嚴嚴實實,半道上還不忘攙扶他。

外傷雖說是好了許多,內傷依然沒有痊愈,況且他並不常在黃沙當中尋走,難免吃力,正當他陷入一腳鬆軟的黃沙,險些立不住時,旁邊有人撐住了他。

少女單薄的肩骨扛起他的一隻手臂,將他撐住。

他看著少女的烏發頂,“......”

兩人之間離得很近,他能感受到她嬌小的身形,綿軟有力,撐著他走。

她鬢邊冒了汗珠,發鬢黏在臉邊,露出來的小臉微微紅潤,“你撐住,很快便要到了。”

她也累了,喘氣微微不勻,“拐二孤僻,獨自住在嶺上,他家的路不大好走,過了這個坡.....”

“....很快就要到了。”

薑娘子的男人以前傷到了腿,撐不住他。

就這樣爬了好一會,終於到了拐二家。

剛到,還沒歇會,原本要鬆開手的阿瀅,不曉得見了什麼,大叫一聲,“啊呀!”

徑直撲到他的懷裡,抱著他的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