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男人依然不說話,阿瀅先問了句,“你叫什麼?是何方人士啊?”她還想問更多。
“我是汴安人。”
“你是汴安人!”她的眼睛變亮。
商濯想起來,他醒過來的時候聽到她念叨汴安,她想去汴安。
“嗯。”他點頭。
自然是不能夠將真實的身份告訴她,商濯編了個假名,“我姓周名譽,祖上便是汴安的,在汴安做了點小生意,原先來莫臨關運貨,誰知遇上了沙匪,被搶奪一空,我也險些被害,多虧了你救我。”
原來如此,麵對男人信手拈來的假話,阿瀅不疑有它。
“與我一道的人全都死光了。”他的麵上浮現悲戚。
阿瀅的話噎了,安慰他道,“你……節哀順變。”
“謝謝你阿瀅。”還好她沒有再追問。
雖說他有把握唬住她,難保不露出馬腳,畢竟言多必失。
他轉了話,佯裝問,“你想去汴安?”
少女點頭,“想去!”
“我與你說說汴安吧,汴安有許多...”一路上,男人跟她說起汴安的繁華,小姑娘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薑娘子家,得見兩人安然無恙回來,商濯的記憶也恢複了,薑娘子高興得不行,“我適才做了飯菜,正準備拴了門,跟你薑叔一道送去呢,哪承想,你們就回來了。”
薑娘子的男人說,“不必送了,全都擺了桌,一道用罷。”
阿瀅笑著說,“好啊,阿嫂我餓得不行了。”她摸摸小腹,嬌憨十足。
薑娘子刮了刮她的鼻梁骨,“你呀。”
膳食桌上,薑娘子和他男人自然又追問了商濯的來曆家世,他的回答很是謹慎,薑娘子和她男人聽後並未起疑。
薑娘子又問了一句,“周公子可曾娶妻生子了?”
她男人仿佛早預料到薑娘子會如此問,阿瀅愣住,“阿嫂!”
薑娘子笑著說,“隨口問問,周公子不會介意罷?”
商濯淡笑,“自然不會,周某尚未婚配娶妻。”
聽罷,薑娘子和她男人相視一笑,隨後又朝阿瀅使了一個眼色,阿瀅有所會意,飛快看了一眼商濯,低頭吃米糕,他見她不夾菜,給她夾了一塊小肉排。
薑娘子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是大了。
兩人依然是住在一處。
不過躺下之前,商濯提出,“我如今身子已經大好,阿瀅,你睡床榻罷。”
阿瀅看了看她躺的小方榻,她倒是想睡寬敞的地方,隻是..“這小方躺椅,你也不能將就啊。”
商濯猜到了她會拒絕,不過,作戲自然要做全套,所以他開了口。
“你的身子才好,還沒有徹底痊愈,且先睡大榻罷,我不礙事。”
少女朝他抿了一個不施粉黛的笑容,她的發鬢邊還粘著適才洗臉的水露,在月色的照耀下,像是盛開的玉蘭,令人感覺到清幽。
此女雖生在塞北蠻荒之地,卻不似這邊的女兒,也不似京都的女子。
她柔美卻不嬌氣,頑強卻不野蠻。
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人。
“那....”他麵露糾結之色。
阿瀅將他按下,商濯被迫坐下,見她水眸,有一瞬間迷惑怔愣。
少女彆過臉,“...快歇息吧。”
他盯著她快速鑽入小榻當中的脊背,“阿瀅。”
“謝謝你。”這句話是源自商濯的內心,不曾帶有欺瞞。
少女沒有轉過來,許久才低唔一聲,隨後又嗯,“不必謝。”
“要還的。”她的聲音拔高了些。
聞言,躺下的男人唇角的弧度上揚,“......”
許久聽不到他回答,阿瀅轉過來了,隻見他唇部的笑意,問,“你笑什麼?”
他搖頭,“沒有。”
“隻覺得你坦率可愛,與我見過的尋常姑娘不太一樣。”
阿瀅麵色微紅,“怎麼坦率可愛了?”
他垂眸,許久說,“汴安的女子過於驕矜。”驕矜到做作,尤其是圍在他身旁的那些女子,無一不是胭脂俗粉,令人厭惡。
“不似你。”他說。
“我什麼?”阿瀅問。
“你很好。”
男人眸深,俊美的臉上攜著認真,聲音磁性好聽,他緩緩脫口道。
“好...好在哪裡?”少女的貝齒不自覺咬唇,話也略慢了。
“處處都好。”他又輕聲悶笑。“…說不上來。”
少女低唔,她轉過去,雙手捂於前,感覺到心卻跳得有些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