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秦北珩多想,世人皆知魏華裳幼時養在帝後身邊,與帝後感情之深厚,甚至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及,皇帝顧及他三月前立下的軍功,又查不到他協助父親謀反的實證,這才按律將他罰入罪奴司。
但皇帝不好動的手,魏華裳卻可以。
他如今是鳳儀郡主府的罪奴,魏華裳要他死,他就多活不了一刻。
“你怕我殺你啊。”
魏華裳彎腰湊近秦北珩打量了會兒,勾唇道。
秦北珩十幾年如一日找魏華裳的不痛快,卻不知魏華裳也十幾年如一日的在琢磨他,有時候,死對頭比身邊的人還了解對方。
秦北珩被看穿心思麵上也無波瀾,因這短短幾息,他已想過無數可能,但最後得到的結論都與方才一致,若魏華裳真要殺他,他沒有辦法自救。
突然,魏華裳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他看著她玩味似的打量著自己的臉,而後帶著幾分輕佻道:“這幅皮囊確實有幾分姿色。”
秦北珩微微皺眉。
“你可知嘉芫公主與嘉琳公主都暗中托人去了罪奴司?”魏華裳逐漸使力,蒼白的臉在她手中變了形:“她們膽子倒是大,竟想買你回去做麵首,隻可惜,她們都沒我有錢。”
秦北珩被褥上的手驀地攥緊,眼底快速閃過一絲殺意。
魏華裳將他反應收入眼底,好笑道:“怎麼,做公主的麵首委屈秦大世子了?”
“本郡主問你,若你真的被哪位公主買了回去,要你做麵首,你會如何?”
秦北珩未有絲毫猶豫:“我會殺了她。”
“不,你不會。”魏華裳先是笑了笑,而後搖頭篤定道:“若是以前的秦世子或許會這麼做,但現在的你不會,現在的你會緊緊抓住這個機會,尋找一切可能複仇,將欺壓過你的人都踩在腳下,然後,再殺了她。”
秦北珩忍無可忍:“你到底想說什麼?”
“本郡主想說...”魏華裳的目光掃過他的臉,落到他的唇上:“本郡主比公主都受寵,不如你做本郡主的麵首?”
秦北珩不可置信的盯著魏華裳,半晌後,用還算平靜的語氣道:“你瘋了?”
她不可能對他生出心思,她這麼做不是瘋了就是另有企圖!
“你且當本郡主瘋了吧。”
秦北珩沉默良久後,道:“你就不怕我抓住一切機會複仇,然後,殺了你?”
魏華裳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樂的頭上珠釵輕晃:“我可不如公主那般廢物,就憑你如今這幅模樣,殺我?白日做夢倒來的快些。”
秦北珩再次沉默了下來。
她不似在玩笑,可她看他的眼神裡沒有半分情欲,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從罪奴司出來的奴都要黥字,你知道的吧?”
魏華裳話鋒一轉,道。
秦北珩自然知道。
所以這才是她今天來的目的?
“一般而言黥字會在後頸處,畢竟是自家的罪奴,黥麵走出去也不好看,但對於你,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黥麵。”
魏華裳緊盯著秦北珩,不錯過他的每一分神情:“知道為什麼嗎?”
秦北珩眼眸一緊,直直盯著魏華裳。
他確實不知。
“你得勝歸朝前幾日,淳於慶曾向長寧侯府求親,但被長寧侯府拒絕了,因為長寧侯府的大姑娘愛慕於你。”魏華裳很有耐心的為他解惑:“淳於慶極好麵子,這新仇舊恨加在一處,他豈能饒你?無法親手殺你,他也要毀了你這張臉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