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今年可能沒有假期,可沒想到會是一個人在走這條路。
紙燈明路,秋願應響。徐步陽接了個竹牌揣兜裡,沒有馬上寫。
下午放好行李後,蘇懷瑾他們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李子岑今年的金魚攤進展很順利,沒什麼金魚變成玩具的怪事發生,看來林舅公今年的整蠱時間還沒開始啊。
漫不經心地沿小徑走出來,一樣的路徑,他開始尋找燈籠。
或許是中秋連著國慶假期的緣故,今年比往年擁擠了些,眠川這次在中間搭建了休息區,還有兩個醫護人員在那裡輪值。
小孩子也多了,入耳的分貝都高了幾度。
旁邊走過了兩個感情很好的男孩,戴著眼鏡框的那個扒著後腦勺的頭發,失望地說:“是嘛,今年你媽媽也沒來啊。”
另一個小孩留著西瓜發型,臉頰白淨,笑容很乾淨:“不過我不那麼難過了,她平時有空也會來看看我的。”
“這樣啊,嗯!那就好!”戴眼睛的男生攬了攬西瓜頭的肩,激動地說,“哎,你聽說了嗎?我們學校下周和你們有籃球賽!”
“聽說啦!”西瓜頭男生雙臂振奮,鬥誌昂昂地說,“我可不會讓著你喔。”
“嗬,到底是誰讓誰啊。”男孩笑道,兩人聲音漸漸走遠。
徐步陽對周遭細節不甚留意,他正在向負責許願牌的人借筆。
突然有人從後麵拍了下他,他一陣驚喜回頭,頃刻間體會到了心臟從高處掉落到穀底的滋味。
眼前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笑時露出了兩顆虎牙,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步陽哥,你也在呢。”
是徐曉寧一個朋友的孩子。
徐步陽把筆蓋收了收,微笑道:“是啊,琬琬是和姐姐來的?”
“沒有,我和同學來的。”女孩擺手朝後指了下,說,“姐姐今年不回來,托我替她寫一個。”
不遠處站著四個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麵孔青澀,明目張膽地對人觀察。
徐步陽收回目光,遞出筆問:“寫好了嗎?”
“嗯,掛上去啦。”女孩回頭看了眼,衝徐步陽揮揮手,“哥,他們叫我了,我先走啦!”
徐步陽說了聲玩得儘興和注意安全,對幾個青春的身影笑笑。他重新打開筆,在竹牌子上寫下幾個字,還筆後繼續往上走。
空燈籠不好找啊,他又走過一段才看到幾個。
走到其中一個前,他取出許願牌,捏著圈孔雙手掛上。
“嗯——心、想、事、成。”誰在身後拖著作弄的語調說,“這不是我去年寫下的嗎?”
這一次徐步陽反而沒有回頭,隻是低頭笑了,這個人,她的嗓音屬於柔和一類,即使本意是作怪,卻給人撒嬌的感覺。
他轉過去,看到剪了短發的趙顏背著手,圓溜溜的雙眼正看著自己,眼裡像裝了天上繁星。
“回來啦?”徐步陽問。
趙顏重重地“嗯”了聲,還很有氣勢地伸開雙臂。
徐步陽賭氣一樣不動。
趙顏的手又像小鳥揮翅那樣擺了擺。
“這叫一個月喔。”徐步陽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