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賞令起 解什麼令,這可是一萬靈石的……(2 / 2)

她頓了頓,頂著柳姒衣探究的眼神,有些彆扭道:“小師妹可與我同乘。”

然而已經許久未曾體驗禦器在天的景應願興致極佳,已然禦刀而起,聞言又在半空停下,問道:“大師姐,怎麼了?”

“……無事。”

柳姒衣在一旁圍觀了半天她們的眉眼官司,心下有幾分了然。

“走啦,”她促狹地笑著拍了拍謝辭昭的肩膀,“彆傷心啊,大不了我這個二師妹跟你同乘也行——哎,君子動口不動手!”

她靈巧地躲過了謝辭昭反手劈來的一道靈力,笑嘻嘻地踩上長刀飛遠了:“大師姐,不受歡迎不是你的錯,這點小事,你可千萬彆放在心上!”

景應願緊隨她其後,剩下謝辭昭綴在她們身後。趁兩個師妹都飛遠了,她偷偷摸了摸心口。

……我難道是真的不被小師妹待見?

*

刀落在玉殊城附近,隔得很遠便聽見城內正敲鑼打鼓,一派喧囂熱鬨。

謝辭昭用指一點,三人的道服便化作一身普通女子的裝扮。景應願將刀收入芥子袋內,等再抬首時,已儼然是凡間閨秀的模樣。

此時離玉殊城門已很近,她眺望了一眼城門,哪怕隔著些許距離亦能瞧見門上附著的黑紅色汙濁。這座城仿佛被隔絕開,由城門開始,到城內上空,都有一層薄薄的血氣。

這是最為明顯的邪祟之兆。

城內有邪祟,或許不止一隻,且定有吞噬過百人以上的妖邪。

柳姒衣顯然是輕車熟路,她揮袖一撥,衝景應願眨眨眼:“看見了嗎?”

景應願順著她的方向眺望,眼前卻仍是方才的景象,一時間有些茫然道:“什麼?”

謝辭昭平淡道:“她靈力九階,天生的剔透心竅,怎可能堪不破這些小小的障眼機關?”

“果然聖人說的都是假話,”柳姒衣聲線顫抖,“天道壓根不酬勤!”

三人一路說笑一路觀察著往城內走去,守城門的士兵見是三個女子,也並不為難,隻是例行盤問幾句便痛快放了進去。

走了幾步,柳姒衣納悶道:“如今凡間竟是這般光景了?”

謝辭昭不是凡間出身,自小在蓬萊學宮長大,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景應願卻與柳姒衣對視一眼,同樣心生疑惑。

雖生長在皇家宮闕,貴為帝姬,但她卻知曉世間多數人心存偏見,認為女子勢弱,若沒有侍衛或家眷陪同,三位年輕女子一同出入是極罕見的事。

更彆說是進出城門,那士兵竟是半句都未細問,實在蹊蹺。

愈往城內走,那股縈繞不去的血氣便愈重。然而這座城鎮卻極其繁華富足,若是尋常人看了,定是瞧不出這地方有何異處。

她們往前再走了一段,謝辭昭的腳步卻停下了。

她望著不遠處一幢氣派的大宅子,壓低聲音:“這宅子有大問題。”

景應願與柳姒衣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血氣更濃三分,甚至從虛無的形色變成了可嗅聞到的淡淡腥氣。

她們走上前去,大宅門卻在此時恰巧打開了。

門內被推出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翁,他踉蹌幾步,險些栽倒在地上,可身後的家丁卻毫不客氣:“老庸醫,在咱們府上打了這麼久的秋風還治不好大小姐的病,我呸!”

他啐了一口,那老翁趕忙用手去擋,顫顫道:“小姐得的是邪症,非尋常草藥針灸可醫……”

門內的家丁沒想到此時此刻他還要頂嘴,於是半條腿跨過門檻,抬手作勢要打:“還不快滾,再不滾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

下一刻,他的手被箍住了。

他本就是仗著身後的顧員外家顯赫,方敢這樣欺辱這不出名的大夫。此時有人阻攔,他身上的氣焰也便熄了大半。

這家丁抬眼一看,眼前竟是位女子,雖身著布衣,但不知為何周身卻是滔天的雍容氣度。

他一時訥訥,垂下了頭。

景應願放開了他,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家主人可是身患惡疾?”

顧員外家小姐有疾這事兒幾乎整座城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家丁打量了一圈門前這三人,一時間也摸不清她們究竟是什麼身份,有些謹慎道:“幾位可是城外來的?我家小姐確實患了病,尋遍了全城大夫也未能醫治。”

他衝著顫巍巍正離開的那位指了指:“這是我家主人尋來的最後一位大夫了,無奈也是個江湖騙子,吃了那麼多副方子,小姐的病壓根沒有起色!”

景應願點點頭,從善如流道:“我們確實是從城外來的。我們姐妹三人師從草藥世家,乃是山上鮮少出世的醫女,許多疑難雜症都不在話下。”

她頓了頓,道:“醫者仁心,見不得這樣的事情。你將我們引薦給你家主人,我們下山隻為積德,不收錢。”

“這——”

謝辭昭上前一步,補充道:“人命關天,耽擱不得。二師妹,快把銀針拿出來。”

身後的柳姒衣在身上抓癢般摸來摸去,心道謝辭昭真是專坑自家人,我又不是齊天大聖,抓把猴毛你想要個新師尊我都能當場吹出來三千個給你。

終於在芥子袋裡摸出一把上次逍遙小樓弟子暗算她時用的梨花針,她將那數根細針攤在掌心給那家丁看:“這便是我們祖傳的銀針了。”

然而幾人低頭一看,這針上分明還帶著斑斑血跡,怎麼看都有股殺人越貨的意思。

景應願撚起一根,道:“是了,此針醫治過愈多人,色澤便愈發鮮紅。乃是我師門不外傳的神器。”

謝辭昭不動聲色地拍了一掌柳姒衣,後者險些被她拍得吐血,忙道:“咳咳咳……是,是的。小師妹說得對。”

家丁仍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她們,卻抬步引這古裡古怪的三人進去了。

“我家小姐自打三月開始便魘著了,整夜睡不好覺。起先以為是白日裡受了什麼驚嚇,也看過大夫,可卻愈發嚴重。打這個月起,她好似,好似——”

他的聲音驀地壓低了,幾近耳語:“好似得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