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坐蓮 “此物或許是第十二州,毗鄰……(2 / 2)

失態了。司羨檀用另一隻手捏著寧歸蘿遞給她的糖人,輕輕咬了一口。

不過沒關係,到時管他什麼司家寧家,乃至整個修真界……這些東西都會變成她的囊中之物。而自己此時需要做的——

隻有蟄伏,隻有韜光養晦。隻有過了冬天,毒蛇方能從冬眠中蘇醒,脫下痛癢了許多年的蛇蛻。

寧歸蘿不知曉她的心思,依舊如常拉著她纏鬨。二人說笑間便到了歌樓之下。天色微暗,在周圍叫賣的小攤販也正收拾殘剩的貨物準備歸家去。寧歸蘿眼尖,指著不遠處的一處道:“師姐你看,這是不是方才那個人說的糯餅鋪子?”

她性子急,上前去幾下包圓了人家剩下的餅。攤主見她是個豪爽的,不免笑著恭維了幾句,寧歸蘿對此也很是受用,大手一揮告訴他不用找錢了,於是攤主臉上的笑容又真心實意了幾分。

他搓搓手,殷勤道:“我看二位裝扮不凡,麵孔也生,不似玉殊城的本地人,可是從外地來的?”

寧歸蘿哼了哼:“還挺有眼力,我與我師姐的確今日才入城。”

那老板點頭:“原來如此。二位來得正是時候,明日便是城內每十年一度的祭祀,那場麵可熱鬨了,你們千萬得出來看看,錯過可惜。”

寧歸蘿與司羨檀對視一眼,司羨檀看著老板麻利打包的動作,問道:“城內祭祀,是祭祀哪位神仙?”

“自然是玉殊山神了!”糯餅攤老板將剩下的東西都堆在推車上,衝她們笑笑,“山神庇佑我們這方小城已有數百年,我們為了回報,每十年也會設壇獻祭來回贈山神。”

望著攤主推著木車離開,寧歸蘿將視線挪到司羨檀身上:“大師姐,你說城內的邪祟是否跟山神有關?”

司羨檀搖搖頭。她抬頭望了一眼開始點起紅色燈籠的歌樓,心中如電流般閃過一絲熟稔的感覺。寧歸蘿見她麵色不對,也將視線挪到了歌樓上。方才隔得很遠,她便已聞到從此處傳來的酒香與脂粉香,想來不是什麼太正經的地方。

師姐清心修煉多年,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怎可能仍對酒色有俗念!正當寧歸蘿胡思亂想時,又聽自家大師姐輕輕笑了一聲,道:“我們走吧,在附近再探查一番,待入夜再來。”

那熟稔的感覺轉瞬即逝,司羨檀再想捕捉也是徒勞。她仰頭望著歌樓,視線逐一掃過扇扇窗戶,心下生出幾分想法。

就在司羨檀轉身離開的同時,她們頭頂的歌樓之上,一張與她容貌如出一轍的臉貼在了最頂層閣樓的小窗上。

司照檀聽著門外拾級而來的低沉腳步聲與詭異的低笑聲,在心底暗暗罵了幾句,轉而拾起了身旁不離身的長劍——天知道她不擅近戰,已經有許久不曾用劍了!

似乎探查到司照檀煩雜的心思,一直靠在牆邊不動的人形傀儡勉力站了起來,僵硬地走了幾步,勉力擋在了司照檀身前。

*

佛堂內光線暗沉,隻有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鬟正在擦拭佛像金身。

聽見身後有腳步傳來,她被嚇得瑟縮了一下,手中的濕帕子也掉到了地上。景應願抬頭望去——顧家顯然不缺銀子,這尊被供奉的佛像足有三人高,在香霧繚繞中麵容顯得有些晦暗不明,平添幾分神秘。

走在前邊的柳姒衣替小丫鬟拾起帕子,笑著三言兩語將她打發走了。奇怪的是,小丫鬟接過帕子後,神情卻有幾分猶豫。她掀起眼皮飛快地掃了一眼身前的這三個人,飛也似地轉身離開了。

佛像麵孔看不清,景應願便將視線挪到了佛像底下坐著的蓮花上。這蓮花座顯然不同於尋常她見過的那些莊重,反而密密麻麻地簇擁在一起。這些蓮花上猶帶露水,相互擠壓,大肆盛開,細看甚至有幾分莫名的邪性。

通常的佛像座下即使有蓮花,也是一整朵作為坐墊的王蓮。而這尊佛像下的蓮花數朵攀附在一塊,像極力伸展的人手,亦有些像——

聯想到這,景應願的神色帶上了幾分冷意。

謝辭昭低聲道:“這佛像邪門,並不像四海十三州凡間所供奉。”

她捏了個手訣,吹散了籠蓋在佛像上半身的香霧。撥開香霧,她們向上看去,原來佛像的手中亦捏著一支顯得頗有些纖柔的蓮花。她們對上它那雙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眼睛,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比起外麵供奉的那些金剛怒目的羅漢像或是慈眉善目的佛像,這尊佛像的麵容似笑非笑,眼中非但沒有慈悲了然,反而是一種莫名睥睨輕蔑的神色……

仿佛眾生都是它足下螻蟻,可隨意捏碎或把玩。

柳姒衣搓了搓手肘,暗罵一聲,道:“我總算知道方才那小丫鬟為什麼跑那麼快了。”

景應願與謝辭昭沒有說話,但神色隱隱透出幾分認同。跟這樣一尊詭異的佛像金身呆在一塊,換做是誰都不會舒服。

與它的眼睛對視幾瞬,景應願便移開了目光,這的確不像是尋常人家所供奉的東西。她前世在西江小樓借閱過的書籍不知凡幾,此時在腦海中極力回想,終於也回想起了些許蛛絲馬跡。

“此物或許是第十二州,毗鄰桃花海的毗密迦宗聖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