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喜轎,迎新娘 活了兩輩子,這還是她……(2 / 2)

這就是幻境主人的執念嗎?

她沉吟半晌。編織幻境的人似乎意識太紊亂,迄今為止她經曆的一切都太支離破碎,亂得讓人心中升起隱約的不安。

抬轎的人似乎顛夠了,終於將她放了下來。在敲鑼打鼓的喧嘩聲中,有人被轎外圍觀的百姓起著哄推過來,一雙鞋停在轎外,一時間不動了。

是誰?景應願手裡捏著不斷扭動想重新回到她頭上的紅蓋頭。難道新郎官是幻境主人的心結所在?

思忖之中,轎外一直不動的那人似乎被催得急了,抬起腳踢了踢轎門,然後一把掀開簾子,彎腰向她的新娘子伸出手——

她對上了一雙深黑色的眸子。

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間,景應願驀然起身,抽刀將整座花轎劈成兩半!

新嫁娘滿頭珠翠華服站在被劈裂成兩半的花轎中間,與仍伸著手要攙扶她的新郎官對視。周圍沒有臉的百姓們爆發出一陣喝彩,隨嫁的幾個丫鬟湊上來拍著手,似是憐惜似是高興,她們拉著手在景應願麵前圍成圈,隨著笑鬨聲擺動手臂。

“新娘子新娘子不要哭,出嫁為什麼要哭,為什麼不笑?”

景應願詫異地摸了摸臉,這才發現隨著她們細細碎碎的笑語,她的眼眶中竟然滾滾而出許多水珠,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全是淚水。

透過她因含淚而模糊的雙眸,司羨檀幾乎能看到自己正俯身作攙扶狀的倒影。見到身穿喜服的景應願,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然而下一刻,那隻據說曾在人間劍斬千軍,砍斷蓬萊大殿兩根柱子數麵牆壁,如今又將花轎砍個對半的手臂毫不遲疑地下落——

將刀尖對準了自己。

司羨檀穿白好看,如今穿上紅色更襯得她眉目如畫,更添幾分說不出的溫潤風情。然而景應願心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反手一刀劈下!

靈力凝結,整個刀身飛速結上一層薄冰,在天光下熠熠作閃,說不出的好看。

麵對這柄長刀,她方才還輕鬆的神色驟然一冷。

見司羨檀忙不迭閃開,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沒了繾綣,景應願忽然衝她粲然一笑。

那瞬間珠玉失色,抵不上她半分風華。

“身處幻境,你怎知曉我是真是假?”閃著寒光的刀尖將她從頭到腳細細描摹了一遍,“司道友,這等失誤,下次可彆再犯了。”

說罷,不等司羨檀反應,她便右手提刀,左手拎著一條被捏得不成樣的紅蓋頭獨自向喜堂走去。

多好的機會,在幻境與秘境中殺人最神不知鬼不覺,大不了出去後就說她自己不知為何死掉了……

在司羨檀看不見的角度,景應願抿了抿唇。

真是浪費了。

*

人聲鼎沸之中,柳姒衣垮著臉坐在桌前。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蕩著長刀,刀身垂落,沉重的刀鞘一下下打在身旁頭戴紅花的司照檀腿上。

司照檀煩躁地將俗氣的紅花丟在地上踩了兩腳,可下一刻,她的鬢邊卻又平白多了一朵。感知到人群中寧歸蘿的目光屢次掃過來,司照檀終於忍無可忍,將桌上的酒樽狠狠砸在地上。

酒液四濺,可周圍的賓客們似乎毫無所覺,仍在起哄等待新娘子的來臨。

“我勸你省點力氣,留著找到陣眼對付邪祟,”柳姒衣懶聲道,“不就是朵花,戴就戴了,又不會掉塊肉。”

司照檀沉下臉,再一次將頭上的花揪了下來,咬了咬牙:“我活了快三百年,還是頭一次當給人媒婆……”

人群中的寧歸蘿撇了撇嘴。這話說的,她也還是這輩子頭一次參加婚宴呢。說起來,過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司師姐……身處這樣熱鬨的婚宴,她一腔柔情也被調動起來,暗暗想著再過百年便讓兩家長輩為她與司師姐賜婚。

師姐對她那麼好,心中一定是有她的!

寧歸蘿越想越出神,不由紅了耳根,就連這群幻境中的虛像起哄新娘子來了都沒聽清。

不就是個新娘子嗎,值得什麼大驚小怪的。寧歸蘿不屑,又悄悄往司照檀臉上看了一眼。若是大師姐佩花迎娶自己入門……

寧歸蘿羞紅了臉,不敢再看她,轉而跟著人群望向門口一前一後進來的新娘子與新郎官。

認出那兩人的那一霎那,寧歸蘿臉色煞白。

下一刻,熙熙攘攘的喜堂內響起了她歇斯底裡的尖叫聲,把滿臉不悅準備拔刀強行毀掉幻境的柳姒衣與望著姐姐有些鄙夷的司照檀都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大師姐娶妻!我不答應!我不答應!大師姐不許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