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之前突然來她房間硬聊天,原來是在準備這些。
隻是沒想到小丫頭真能找到人。
這兩年最常聽到的隻有她那沒什麼音樂細胞的兒子彈的走音的紫丁香,她幾乎已經快忘了這是首輕鬆溫暖的曲子。
王叔說這是小姐送她的禮物。
“彈琴的是小姐的朋友。”
王叔彎腰遞過花束,說:“這是那位朋友帶給夫人的花。”
張玲放在搭在腿上的毛毯上的手略微抬起,接過花束。
花束不是常見的康乃馨之類的花,是白紫色的劍蘭,現在開得正好,拿近了能聞到淺淡的清香,不濃烈,很好聞。
她低頭多看了兩眼花束,伸手碰了下漸變的花瓣,轉頭笑說:“記得找個花瓶養起來,放在這個客廳桌上正合適,好看。”
王叔說好。
曲子結束的間隙,二樓走廊邊上掛了個人,穿著身白長裙,是之前沒見蹤影的霍晴。
她向著客廳這邊一揮手,問之後想聽什麼曲子。
原來還是點歌製。
霍晴站在走廊上,成功給自己找了份傳話人的工作。
鋼琴聲又在宅子裡響起的時候,庭院外,磅礴大雨裡,一輛車從大門駛進。
認出車裡的是誰,庭院裡的人愣了下,轉頭想去通知屋裡的人,結果被叫住了。
司機下車給坐在後座的人撐上傘,說不用。
幾道人影從灰沉雨幕裡走過。
關上的大門重新打開,一手搭著西裝外套的人走進屋裡,在看向坐在客廳的女人的同時聽到了從樓上傳來的鋼琴聲音。
注意到門邊的動靜,擺弄著花瓶裡的花的張玲動作停下,驚訝了下,小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霍川把已經略微打濕的西裝外套遞給管家,說:“去的地方下暴雨,航班延誤了。”
暴雨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他沒有等,延誤了就直接取消行程。
他看向花瓶裡的花,問:“有人來過?”
張玲看向二樓鋼琴房,笑說:“小晴帶了個朋友來,她也在上邊,你想看可以去看看。”
她原本也想上去,但是在這裡和在樓上聽曲子沒有什麼區彆,上去一趟也麻煩,所以就留在了這裡。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霍川收回視線,上去看了一眼。
順著樓梯往上,還沒走上走廊,他一眼就能看到站在琴房外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舉著手機往裡拍的霍晴。
聽到腳步聲,對方轉過頭,在他說話前迅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表情難得一見的嚴肅。
霍川於是沒有說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窗外樹影晃動,雨滴落在窗戶又滑下,坐在房間正中間的人背脊像青鬆,低著頭,粉色碎發遮住淺淡眉眼,細長手指從黑白琴鍵上掠過,厚重琴鍵落下又彈起。
琴聲逐漸從輕緩轉到激越,琴弦震顫,每一個點重重堆疊,那雙蒼白的手依舊很穩,看不到一點慌亂,沉穩異常。
視線落在之前見過一次的淺色針織外套上,霍川終於認出了人。
有的人不說話的時候,像是變了個人。
或者說已經大變樣,從各方麵來說。
“……”
久久沒有聽到身邊的人的動靜,霍晴的視線終於舍得暫時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往後邊看了一眼。
她那向來看不出情緒的親哥靠在欄杆邊上,一雙眼睛看向琴房裡的人,伸手往下鬆了下領帶。
總覺得好像有些怪,但這人確實沒多餘的舉動,霍晴於是又轉過了頭。
最後一個音落下,琴房裡安靜下來。
坐在房間裡的人收回放在琴鍵上的手,兩手撐在身側,身體略微後仰了下,之後轉頭向著門邊看去。
他成功和站在門外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陳白了然。
剛才彈琴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邊上似乎多了一個人,果然真是。
看樣子財神今天沒能成功去賺錢。
錯失一個賺錢機會,陳某白這次是真覺得可惜了。
可惜,但沒有把可惜寫在臉上,陳白笑著一點頭,禮貌性打了聲招呼。
霍川應了聲:“好久不見。”
一瞬間,門邊的自動隱身的霍晴耳朵高高豎起,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