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熙一衝進鋪子就看到裡麵正在往外搬東西,一個瘦高個賊頭賊腦的男人正招呼著做工的人:“快些的,磨磨蹭蹭,耽誤了本大爺出城,一個子兒都甭想要!”
陳熙眉心一跳,這就是那個騙子?陳父陳母口中的李老板?
“李老板?”她試著問了一下。
瘦高個男人沒見過陳熙,聞聲朝她看過來,見是個不認識的農女,眉心一挑:“你誰啊?”
陳熙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們來得及時,人還沒跑掉。
再晚一會兒,人就跑了!
陳熙沒來得及鬆口氣,就憋了一肚子火衝了過去,借著助跑的勁,她直接撲到李騙子身上:“你個殺千刀的騙子!還我家錢!”
李老板壓根沒防備,被陳熙這麼一撲,直接摔倒在地,他登時大叫:“什麼東西,給老子滾下去!”
陳熙早有防備,騎在他身上,死死鎖著他的脖子:“坪山村,陳大灣五年的鋪子租金,是不是你收的?快給我還回來!”
聽到這話,李穀臉色一變,但很快他就開始否認:“哪裡來的瘋子,胡說八道!快給老子滾!你們看著乾什麼,快點把這個瘋子給本大爺拖下去!”
進進出出忙活的都是臨時尋來做活的短工,本就很煩李穀的刻薄,聽到這話,壓根沒人動。
就在李穀破口大罵時,陳父陳母也衝了進來。
李穀一看到他們兩人,臉色就又變了。
看到工人進進出出搬東西,陳父陳母心裡還有啥不明白的,這個李老板,分明就是要跑路。
陳父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我剛剛問過了,”陳父大聲道:“你根本就不是這家的東家,你隻是上個租客!你收了我五年的租金!”
李穀眼珠子一轉:“我不認識你,你們這些刁民,窮瘋了來訛我錢!”
陳父拿出兩人臨時寫的收據。
李穀看都不看:“那是你偽造的!”
打從穿過來,陳熙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見李穀這個德行,她揪著他的衣領:“想賴賬?”
李穀一臉我就是賴賬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他斷定這些沒見識的鄉巴佬不敢鬨大,便道:“報官吧!看看官府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們這群窮瘋了想訛錢的刁民!”
他說得信誓旦旦,陳父心裡反倒沒底了——倒不是怕報官,是怕他跟官府勾結,倒時錢沒要成,反倒被罰。
陳熙哪裡看不出他什麼打算。
正想給這混蛋幾拳,眼風裡瞥到一個離得近的短工手裡搬的是廚具,菜刀就在簸籮裡放著。
她直接伸手把刀抽了出來。
“耍賴?”陳熙這會兒滿腔的怒火,有對劇情的,也有對眼前這個無賴的:“那你試試看,你有沒有命花從我家騙的錢!”
這一幕發生的突然,莫說李穀,就是陳父陳母也沒想到。
陳熙是真的氣瘋了。
好端端的,快畢業了,穿書了。
還穿成了個對她惡意這麼大的對照組。
在村裡被村人指著鼻子罵就算了,一個臭無賴,還這麼欺負人。
大不了,她就一死。
這種純純工具人的人生,當她很樂意活麼?
她是真的很煩躁,眼睛裡的戾氣也是真,手裡的菜刀更是壓到了李穀脖子上。
“錢退不退,不退我就一命換一命!大家都彆活了!”
李穀一個坑蒙拐騙的無賴,可是惜命的很。
見陳熙是真的不怕死,他敢不認,她肯定會給他一刀抹脖子,立時就慫了。
尤其是脖子傳來刺痛,溫熱的血順著流進衣領,李穀嚇死了,忙白著臉求饒:“女、女俠,女俠饒命,我退、我退!”
“錢呢!”陳熙紅著眼睛,死死瞪著他。
李穀哆哆嗦嗦摸袖袋。
很快摸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和一錠銀子。
等陳父把錢收起來後,陳熙這才拿著菜刀從李穀身上起來。
她刀一拿開,李穀便猴一樣從地上跳起來,他指著陳熙:“你、你……”
陳熙拿刀指著他:“你什麼你?你父母在老家吳地林城縣,以為我不敢找過去殺你全家?”
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李穀一看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垃圾,她才不怕。
果然她這話一出口,李穀立馬閉了嘴。
他恨恨盯了陳熙一眼,而後看向陳父陳母:“錢都退你們,還在這兒乾什麼?想搶錢?”
陳熙冷哼了一聲,對陳父陳母道:“爹娘,我們走。”
“哎!”李穀指著她:“菜刀,我的!”
等出了門,陳熙才把菜刀扔給他:“彆想著報複,今日那麼多人都瞧見了,我們家跟你結了仇,但凡我爹娘和我出什麼事,頭一個懷疑的就是你!”
隻覺得晦氣到手的鴨子飛了的李穀:“……”
陳熙撂下狠話,轉頭就走。
端的是一身不好惹的煞氣。
直到走遠了,陳熙強撐著的一口氣,這才散了,整個人渾身發軟,靠著陳母這才沒從驢車上滑下去。
“小熙?”陳母正滿心歡喜錢要回來了,女兒真厲害,轉頭見女兒攤在自己身上,嚇得臉都白了。
陳父要停車查看,陳熙:“爹我沒事,咱們在前麵麵攤歇歇。”
陳母:“是不是餓了?跑一上午了,確實該餓了!”
說著她也忙跟老頭子說,趕緊去麵攤吃東西。
陳熙沒反駁,她不是餓的,是嚇的。
畢竟,她長這麼大,也是頭一次拿刀抵著人脖子。
閉上眼,眼前都還是順著刀刃流下的鮮紅血跡,扔了刀後她的手就一直在發抖。
未免陳父陳母擔心,她扯起嘴角解釋道:“嗯,我餓了。”
坪山村。
受了兒子囑托來看望陸時硯的林大娘,瞧陸時硯精神還好,並沒有因退婚受到太大刺激,稍稍放心了些,臨走說起了現在村裡都在傳的,陳家遭報應被騙錢的事。
林大娘寬慰他:“……老天爺都看著呢,你是個好的,會有好報的,安心養好身子要緊。”
等林大娘走了,陸時硯想起早上碰到陳熙一家的情形。
他們那會兒是急著去城裡討要被騙的錢?
隻思量一瞬,他便收了心神。
他們兩家已經退了婚,陳家與他再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