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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圓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進長安那日——
張燈結彩,車馬擁擠。
梁家派車馬來接徐清圓,入長安這日,正好撞上登第士子遊街,整個長安城為之振奮。
馬車中,徐清圓和蘭時安靜無比地坐著。二女還在為徐固失蹤的事而心焦,並沒有心情和長安的繁華共鳴。
馬車被困在了半道上,因百姓太多,他們進退不得。車外的一個老婆婆便在車壁上拍打,勸說車中女郎:
“徐娘子,何必悶悶不樂?你阿爹的事,你又不知情。大理寺沒有證據,不也隻能不管你嗎?來到咱們梁家,你隻管放心,我們老祖宗啊,最喜歡漂亮年輕的小娘子。”
車中傳來徐清圓輕柔的聲音:“謝婆婆指點。”
那老婆子撇了撇嘴,又忽而大聲:“看,狀元遊街了,狀元郎、探花郎他們都騎馬往這邊來了……娘子真的不看看?”
街道兩邊早有士兵維持秩序,卻攔不住百姓們瞬間的雀躍:“來了來了,郎君們來了。這是大魏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了吧?”
“狀元郎這麼年輕,又這麼好看,說不定早有公主看上了,哪輪得到你?”
“公主?哼……”
徐清圓聽著外麵嘈雜聲音,心中驚訝,想長安百姓如此豪放,敢討論皇室。她到底年少,雖因父親的事而心中悶悶,卻也被外麵的人勾起了好奇心。
有另一輛馬車隔著街麵,與徐清圓這輛馬車相對,同樣被士子們的遊街堵在了路口。這輛馬車拐入偏巷,躲避人群。屬於公主府的標記一閃而過,沒被人注意。
同時間,清圓掀開車簾,望向人山人海之處。
數馬並轡而行,英俊年輕的士子們在狀元郎的率領下,風采卓然。人群外,有另一隊人禦馬而行,颯颯踏風。
徐清圓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士子遊街,而是斜刺裡的那隊出城騎士。
路徑擁堵難行,騎士中有人喝道:“大理寺出城辦差,閒雜人等退散,勿要擋道!”
“讓開!”
亂糟糟中,狀元郎拉住韁繩,與眾兒郎讓路。徐清圓的馬車也被吆喝著讓出通道,車輪轉動時,徐清圓靠著車簾,看向大理寺的人。
當所有人都去圍觀士子遊街時,徐清圓要看的卻是大理寺出城的這批人。她心中想,不知道今日出城的大理寺官員,是否有人在審她阿爹的案子……
滿堂耀耀,士子風流。百姓喧嘩聲在耳,車上的徐清圓與出城的大理寺官員們擦肩。距離極近的時候,徐清圓目光對上一人。
大理寺官員中為首的青年禦馬而行,緋色衣袍飛揚間,他麵容秀麗,氣度端華。
梁府馬車讓開道路的時候,他旁邊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徐娘子”,於是擦肩之際,青年俯下眼睛向她看來。
四目相對,恰如一陣薄薄清雨落入她心頭。
“狀元郎果真俊俏!”
——可是徐清圓看的人不是狀元郎,而是出城辦案的大理寺少卿,晏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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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鳥鳴啁啾,帷帳低垂。
梁園在朝陽中複蘇,晨曦之中,徐清圓昏昏沉沉全身酸痛,她仍沉睡在夢中時,被外麵嘰嘰喳喳的吵鬨聲驚醒——
“徐清圓呢?昨晚晚膳就沒見她,她是不是裝病了?她這麼矯情,裝模作樣,該不會是想讓老祖宗關心她吧?”
“難道是想靠這個奪得梁郎的愛?美得她!”
蘭時苦勸:“馮娘子,我們女郎還沒醒……”
院中大早上來鬨的女子絞著帕子哼了一聲,她生性潑辣,見這侍女竟然敢攔自己,當即就要破口大罵。
而這時,屋中打簾,露出清麗的芙蓉麵一點:
“蘭時,讓馮娘子稍等,我這便起身。”
兩個女郎隔著窗口簾子,對望一眼。
屋舍中赤足立在窗下的徐清圓收回目光,捂著砰砰不安的心臟,收整自己的心情:衛渺的屍骨還未找到,正是心煩之時,她在梁園的死對頭,馮亦珠就又來無事生事了。
馮亦珠的到來,會不會和衛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