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心中頓時一驚
劉氏向來張牙舞爪,可金姨娘膽大潑辣之餘也十分懂得示弱使軟釘子,嘴上給殷氏不痛快,麵上確實順服無比,又是磕頭又是認罰,遠不是隻鬥媳婦婆子的劉姨娘所能及的,況且這時候劉姨娘罵罵咧咧的送上來不是等同於專門送上去的錘頭,叫金姨娘借著力去砸太太的麵子?
“什麼沒臉的事,你倒是說清楚!”果然,金氏聞聽此言也不跪了,唬地站起身來,溫若有些跪不住了,也想跟著起來,被溫瑕輕輕在腿上按了一把才作罷
金氏掐著腰仰著下巴,拿下眼去看劉氏“我才回來,正聽主母訓示,且不說此時你還不該說話,便是平常,你也配來教訓我?再不說你言語冒犯二姑娘,我受你些氣也罷了,貴妾賤妾左右不過都是半個奴才,可二姑娘分明的一位主子,竟也要受你個賤妾的指摘!二姑娘做什麼沒臉的事了?你倒是說出來呀,你說不出個道理來,我今兒就不依了!”
“這...我,我什麼時候指摘二姑娘了。”劉氏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隻好出言抵賴,她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沒有孩子傍身她其實不比主母養在院子裡的那些貓兒狗兒高貴,為求庇護,主母不高興時衝上去胡亂吠叫幾聲,討主母歡心罷了,反正隻要不鬨到老爺和老太太跟前太太又總歸是會護著她的,就算鬨上去了也不是不能遮掩
可她的的確確不配說二姑娘,就算姑娘沒養在太太跟前甚至沒養在府上,現如今二姑娘既然回來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主子,不是她能指摘的,犯上之罪不小,若她還是老爺房裡的丫頭,隻這一條便足夠打死了她
“求太太替二姑娘做主!”金氏也不去理被嚇得不知所雲的劉姨娘,跪在地上,拿帕子按在臉上哭著朝殷氏磕頭“太太,二姑娘這才回來,太太若是不替二姑娘做主,她日後在在這府裡還怎麼活下去...到那時,是個東西就敢來踩她一腳,還算什麼主子姑娘。”
“我,我....”劉氏舌頭打結,隻好跪下拿眼神向殷氏求助“太太,我...”
“好了。”殷氏皺著眉頭,沉聲道“一大清早的這是做什麼,又是吵又是哭,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劉氏感激地看向殷氏,金姨娘卻哭道“太太說的固然有理,若劉氏隻罵了奴婢,奴婢絕不來擾太太,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當著太太的麵兒往二姑娘身上潑臟水,二姑娘是咱們家裡的小姐,便是做錯了什麼,也受過罰了,如今老太太還有老爺太太都赦了二姑娘,她卻來指摘什麼沒臉的事,若不重罰,再一句半句傳出去,叫二姑娘遭人揣度,日後她如何見人呢,奴婢不求太太為奴婢做主,隻求太太為二姑娘做主。”
說著,金氏便一頭磕在地上,大有殷氏不處置劉姨娘就不起來的意思
“你...”劉姨娘伸手指著金姨娘,卻最終還是無法,隻得又轉向殷氏急道“太太!”
殷氏頭痛地把指尖搭在太陽穴上揉了幾揉“劉氏先回去禁足五日,抄寫心經十遍,五日後把心經交來,再親去鏡院向二姑娘賠罪。”
劉氏有些委屈,但還是順服道“是。”
金氏瞬間直起身子,兩下擦乾臉上淚痕“妾身謝太太為二姑娘做主。”
溫瑕也朝殷氏磕了個頭“謝太太。”
“鬨了這麼半天,都散了罷,我還得帶著姑娘們去給老太太請安。”殷氏伸出手,豐姨娘趕忙伸手去扶“今日仁禧院的事不許任何人多說半個字,若有本事的,就彆叫我知道,不然我絞了她的舌頭。”
滿屋的丫頭婆子都忙跪下,馬氏劉氏也蹲身道是,金氏剛把兩個女兒拉起來,母女三人也行禮稱是
殷氏這才略溫言些朝溫瑕溫若道“你們頭一次給老太太請安,不必害怕,老太太向來溫和慈愛,又是你們的親祖母,多問你們幾句你們就照實說,隻是多撿些好聽的,莫要惹老太太心煩。”
溫瑕溫若再行禮,殷氏這才領著女兒們出門,隻是豐姨娘到了門前想回頭拉著溫然,餘光卻瞧見金氏跟在後頭“你跟著做什麼?也想跟著太太見老太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