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多,都好認。
大哥霍鎮站在最前排,像座巍峨的高山。
其次是四哥康王霍銀,比起其他親哥義兄滿身殺伐氣息,一身武將蟒袍,這位四哥一身富貴紫袍,長相白胖,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有了六月懷胎的肚子,仿若紫茄子一般,站在那裡,有些顯眼。
康王的身世有些特殊,既不是鄧皇後的孩子,也不是崔慧妃的孩子,據說他的生母乃是一名刺客,後來事情敗露後,自殺身亡,之後鄧皇後一直撫養他。
霍瑾瑜對這事情好奇,想來肯定狗血,如果傳到後世,估計可能會被搬到熒屏上。
大概因為身世緣故,據長公主說,康王直接破罐子破摔,武功學問一事無成,平時沉迷吃喝玩樂,鄧皇後勸了好多年,景元帝也是揍了不知道多少次,奈何康王不改作風,平時行事頗為高調,而且還好色,後院不僅納了七八名妾室,還養了歌姬,算是他們這個草根皇室中的第一紈絝,平時那些大家閨秀,談起康王都一副一言難儘的姿態。
霍瑾瑜覺得康王這日子過得滋潤,就是能顧忌點名聲就好了。
不過這次冊封藩王,倒是爆了一個冷門,原以為景元帝會給康王不怎麼富庶的封地,誰知景元帝居然將江南最富庶的蘇州給了他,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珠子。
一些人想不通,平時也不見景元帝對康王寵愛,怎麼這次會大方,讓人摸不著頭腦。
難道康王有大才,往日是扮豬吃老虎。
這點也有人想通。
康王之前雖然不掌兵,不乾政務,卻掌管軍需,彆看他穿的好似富家翁,也是懂不少兵務的,正因為掌握朝廷的一部分軍需後勤,才攢下了如此多的財富,否則也沒有那麼多家底夠他揮霍。
景元帝對於他的這些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過分,不克扣將士的糧草俸祿,不耽誤打仗,他還是對這個兒子放心的。
此次讓他去江南,就是讓他和雄踞在江南的那些門閥世家好好溝通溝通感情。
在冊封前,景元帝就警告過康王,可以折騰士族門閥,若是糟蹋百姓,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康王當然時刻謹記這個,比起其他人,他更加無恥圓滑,父皇讓他成為攪屎棍,他不介意,江南多美人、多美景,正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
康王察覺霍瑾瑜的目光,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慈愛的笑。
霍瑾瑜嘴角微抽,心中歎了一口氣。
要怪,隻能怪她年紀小,不管是毅王還是康王,看似稱呼她弟弟,可是一個個都搶景元帝 的活。
想象了一下自己成長階段出現的一串“大爹”,霍瑾瑜愈發頭疼了。
康王之後就是五殿下霍鉉,被冊封為昭王,集中了景元帝和崔慧妃的優點,身姿挺拔,風度翩翩,帶著儒將氣質,沒成親前,可是許多閨秀的意中人。
平時和蘇辰儀站在一起,看著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最後……
霍瑾瑜昂著脖子找了一圈,在陳飛昊的提示下,見到了躲在角落裡,一身灰色袍子的六哥,配上麵無表情的臉,仿若放在宮殿角落裡不起眼的板磚。
即使同為鄧皇後的兒子,可是霍瑾瑜和六哥霍鑰還是不熟。
六殿下霍鑰,今年二十歲,和霍鉉同歲,自小就不是熱絡性子,後來打仗時傷了腿,瘸了腿就更加沉默了,目前沉迷修道煉藥中,景元帝為了將他掰過來,前些年也是三天兩頭打,可是顯然霍鑰這是不是一句任性或者青春期叛逆能糾正的,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景元帝許諾他,等到天下太平時,就不管他。
不過霍瑾瑜覺得她家便宜老爹是故意哄六哥的,“天下太平”這四個字有些含糊,標準不清晰,就是沒標準,按理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摩擦,有摩擦就有不平……
如霍瑾瑜所想,景元帝現在就是耍賴,藩王也封了,封地也給了,並且放了狠話,如果管不好,給他們老霍家丟臉,他和鄧皇後一起打。
霍鑰這段時間正處於低氣壓,什麼都提不起精神,覺得他家老爹太欺負人,連他一個廢人都欺負。
霍鑰察覺霍瑾瑜的目光,平靜地瞅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霍瑾瑜:……
她的幾個兄弟姐妹真是對她什麼態度都有,有冷的,有熱的,有不冷不熱的,讓她享受春夏秋冬。
霍瑾瑜見狀,收回視線,仰頭鼓勵道:“父皇,您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景元帝被她的架勢逗笑,示意她上前。
霍瑾瑜爬上台階,站在景元帝的腿邊,正好俯視眾人,這種站在高處,俯瞰眾生的感覺真不賴,霍瑾瑜單手叉腰,小手一揮,氣勢豪邁地衝著下方的眾人喊道:“大家辛苦了!努力乾活哦!”
不趁年紀小乾一些出格的事情,長大後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眾人:……
殿內一下子靜的針落可聞。
“哈哈哈!”景元帝猖狂的笑聲打破了安靜,甚至還伴有回音。
“沒錯,小七說的沒錯,你們要努力乾活!”景元帝笑聲不止。
景元帝笑夠了,進入正題,“小七,你為什麼選燕都?難道你不喜歡應天?”
“隻有燕都啊!”霍瑾瑜理所當然道,“除了燕都,其他地方不行。”
景元帝:“應天也不錯,朕可是守了十多年,朕舍不得啊!”
霍瑾瑜疑惑:“不是父皇你想搬家嗎?怎麼搞的好像我逼你似的,我還小,可背不起這麼大的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