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次日,霍瑾瑜就收到了眾多筆墨紙硯還有書籍,都是論箱子送進宮的。
不過多時,就堆滿了整整一庫房的筆墨紙硯。
大家看到藩王們送給霍瑾瑜這麼多筆墨紙硯,一打聽,原來是七殿下要開蒙。
這消息仿佛一下子捅了馬蜂窩,原先隻是一庫房,半月後就變成了三庫房。
長公主還有其他幾個姐姐,以及鄧盟都十分豪氣地送了一大堆書籍和筆墨紙硯。
霍瑾瑜看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用不完的筆墨紙硯,唉聲歎氣。
大家乾嘛都喜歡湊熱鬨啊!
鄧皇後見她苦著臉,忍笑道:“好了,好了,這些東西都是大家的心意。”
“心意?哼,他們都是故意的,等著吧,我記著呢,等到他們有了小孩,一定不會放過他們。”霍瑾瑜哼哼道。
鄧皇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著滿室堆積的筆墨紙硯,也是頭疼。
真是的,一個個都年紀不小了,和小七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
景元帝聽說這熱鬨後,也大大方方地參觀了起來,背著手逛了兩圈,唇角噙著壞笑,“看來大家對皇兒十分看重,朕作為父皇,也不能落下了,洪福,給咱們七殿下送……”
“不行!我拒絕!”霍瑾瑜跳著打斷他的話。
景元帝一向喜歡看她的笑話,現下肯定是要落井下石,才不能讓他得逞。
景元帝聞言,挑了挑眉,“朕原先想著鼓勵你勤學,送你一套朕親手抄寫的《勸學》,既然你不滿足,那就再加一百份筆墨紙硯。”
“……”霍瑾瑜乾扯了扯嘴角,耷拉著腦袋,頭頂烏雲密布。
她一個都不想要。
……
後來,據說景元帝抄寫《勸學》時,被朝中大臣看到,得知是為霍瑾瑜抄寫的,大臣們紛紛稱讚景元帝的慈父言行,事情在朝野廣為傳頌。
霍瑾瑜聽到後,默默磨著牙,薑果然是老的辣!就知道景元帝不做無用功。
……
遷都一事,雖然景元帝和皇子藩王們表麵意誌達成一致,但是朝中大臣還有許多意見,尤其一些南方派係的官員,遷到燕都,代表他們的身家要拋棄一部分。
景元帝雖然平時乾坤獨斷,可是也知道,做事不能太霸道,為了安撫朝中一些大臣,決定將應天作為陪都。
在景元帝和朝中大臣磨嘴皮子時,其實毅王和長公主已經帶著霍瑾瑜去燕京了。
趕路的途中,霍瑾瑜默默為在應天與景元帝爭的臉紅脖子粗的朝中大臣憐愛一秒。
她就知道景元帝不是那麼好商量的。
現在是表麵商量,可是私下已經讓他們先行一步了。
同時為自己在心中點了一柱香。
她不知道怎麼惹到景元帝了,明明此次去燕都,長公主和毅王就足夠分量,乾嘛還捉她一個小蝦米。
景元帝那邊的解釋也冠冕堂皇,“朕見你對燕都那麼垂涎,就給你一個機會見識一下。”
霍瑾瑜:……
她一個來自未來的人,什麼沒有見識過,景元帝其實不必這麼貼心。
霍瑾瑜不知道的是,在長公主、毅王帶著她出城四天後,應天城就實行了宵禁。
沒有現代社會晝夜不滅的炫麗霓虹燈,應天的夜又黑又沉,太陽落山以後,一些人家為了節省油燈,早早就睡了,還沒到亥時,城中許多地方已經一片寂靜。
少了明月和繁星,仲夏的深夜漆黑如墨,萬物仿佛被蓋了一層幕布,將所有的熱鬨遮蓋。
平民區那邊安靜一片,不少勳貴和大臣居住的內城則是動靜不斷,哀嚎、尖叫聲不斷,甚至皇城也有動靜。
到了下半夜,內城一些地方仍然燈火通明,不過此時變得安靜如水。
一些仆人拿著大掃把清理著門口的嫣紅血跡。
卯時,隨著黑夜逐漸散去,天際出現了一些乳白色,一夜未曾出現的彎月居然出現了,淺淺淡淡的,仿若風一吹就散。
奉天殿前的廣場,昨夜召集的禦林軍仍然沒有散去,肅穆恭敬地站在廣場。
清晨奉命灑掃的宮人從禦林軍身形露出的縫隙中看到廣場上堆積的屍體,嚇得渾身一顫,冷汗直冒。
怪不得昨夜宮中那麼熱鬨,還以為是哪裡走水了,看情形,竟然有賊人。
奉天殿中,景元帝擁著鄧皇後坐在龍椅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大手不停輕撫鄧皇後的後背。
鄧皇後:“陛下,結束了嗎?”
“莫怕!”景元帝輕輕道:“有朕保護你呢。”
聽到這話,鄧皇後眼睛微眯,一把將人推開,沒好氣道:“陛下,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還請給妾身提個醒,讓妾身也有個準備。”
景元帝聞言,兩手一攤,“圍剿叛逆這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鄧皇後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讓自己清醒些,有些疲憊道:“還好小七跟著若煙他們去了燕都,否則肯定會嚇壞的。”
景元帝笑道:“你也太小看小七了。他的膽子可比你想象的大,估計現在還在路上罵朕將他送出去呢。”
鄧皇後:……
確實是這樣,彆的孩子出去玩,都是興高采烈,但是小七反而興致懨懨,提不起精神。
洪福躬身來到下方,恭敬道:“啟稟陛下,逆賊已經儘數伏誅,不過……據茂國公府的下人來報,楚王殿下被人暗算,傷了手臂。”
景元帝皺眉:“傷勢重嗎?”
洪福微微搖頭:“茂國公府的人說不算重,楚王殿下讓人想向七殿下告罪,他現下傷了手,許諾給他的玉佩要耽擱一些時間了。”
“現下傷勢最重要,還擔心這些有的沒的乾什麼。”鄧皇後蹙眉道。
洪福連忙告罪。
景元帝歎氣,“恐怕他那邊去的人不少,要不然以他的身手,怎麼會被傷著。”
陳飛昊是他最信任的義子,手底下有不少兵,那些叛逆對他看重,他不奇怪。
“其他人受傷沒有?康王、昭王、宣王那邊呢?”鄧皇後詢問道。
洪福搖頭道:“都無礙,隻不過……”
洪福欲言又止地望了望景元帝和鄧皇後。
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有事發生。
“有話直說,學這副死樣子乾什麼。”景元帝沉聲道。
“陛下恕罪,實在是,這事是奴才無意間聽到的,奴才聽說……聽說其實虢國公昨夜也受了傷,不過沒讓人說。”洪福連忙解釋道。
鄧皇後頓時一驚,嚇的起身,“我爹受傷了。”
景元帝眉峰微沉,拍了拍鄧皇後的肩膀,讓她不要慌張,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