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不知道應天的熱鬨。
就是知道了,也沒有什麼感覺,因為她家便宜老爹光是藩王都封了將近三十個,侯爵更是不計其數,除了關係比較親近的一些人,大部分都不怎麼認識。
彆人以為她實在遊山玩水,而她現下則是陷入深深的自閉中。
而長公主和毅王以為她水土不服,給她灌了一碗安神的苦藥。
霍瑾瑜:……
從應天到燕都一共走了一個多月,霍瑾瑜算是真正了解了此時天下的情況。
她出來時,雖然已經心理準備。
畢竟是古代……
畢竟現在天下才初定……
百姓過得肯定苦些……
可是……
之前在應天時,她嫌棄皇宮小,但是應天還算繁華,還能入眼。
可是出了應天,周圍的環境就變了樣,可以說是遍地狼藉,沿途一些重鎮基本上都是廢墟了,百姓大多麵黃肌瘦,兩眼麻木,新朝建立的欣喜完全感受不到。
到處都是荒地,雖然此時正處盛夏,萬物蒼翠,按理說應該是勃勃生機,萬物競發,可是卻沒有鮮活的煙火氣。
雖然霍瑾瑜出來之前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會這般慘。
甚至一些地方哀鴻遍野、餓殍滿路,遇到這種地方,長公主和毅王就停下,命令隨行士兵幫忙。
霍瑾瑜坐在馬車上,看著遠處不少被老者或者母親護在懷裡,和她差不多個頭的孩子,和她的白淨不同,孩子因為嚴重缺乏營養,瘦骨嶙峋,一雙空洞的眼睛嵌在大腦袋上,與之相比,皮包骨的身子,如同枯棍的四肢,仿若一個大頭娃娃一般,一些孩子身上就係著一塊破布,堪堪遮住隱私部位,仿佛這樣看起來像個人。
霍瑾瑜低頭看著穿著光鮮的自己,抿了抿唇。
她知道古代底層百姓如草芥,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長公主說過,前朝末期,天災橫行,朝廷腐敗糜爛,加重賦稅,隨意濫印寶鈔,使得百姓有錢花不出去,所以才惹得各地起義頻發。
現下天下初定,不僅朝廷窮,百姓也沒有緩過勁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休養生息。
霍瑾瑜將鄧皇後給自己準備的點心和肉乾拿了出來,讓人送給外麵的百姓,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長公主知道後,摸了摸她的頭,“我已經命人給他們送糧食了,這些東西小七就自己吃吧,這些東西若是送出去了,後麵可買不到了,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霍瑾瑜見狀,拍了拍自己微挺的小肚子,“我最近感覺腰粗了好多,需要減肥,要戒糖戒油。”
毅王看著小弟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得發笑,俯身將人抱起,“小孩子哪有什麼腰?”
說來也奇怪,都是孩子,他家兒子見到他乖的好似鵪鶉似的,他自認平時也是個慈父,怎麼就和孩子們相處不好呢。
明明小七就不怕他。
或者是因為人不一樣,因為他覺得小七也不怎麼怕父皇。
霍瑾瑜驕傲地昂起下巴,“小孩子也是人,當然也有腰。”
毅王見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鎧甲,哈哈笑道:“那是你沒見識,老子這才是腰,硬邦邦的才是腰,你那是肉肚肚。”
霍瑾瑜:……
長公主見毅王和孩子還較上勁了,不由得搖頭,也不製止,就當他們溝通感情了。
將這處百姓安置好後,長公主和毅王再次啟程。
啟程沒多久,毅王親衛許恕前來彙報,說是隊伍後麵跟著兩個孩子,他們趕了四五次,可是對方壓根不放棄。
毅王皺眉:“查清楚身份沒有?”
若是成年人,手下人估計就強製驅離了,可是兩個孩子,總不能太過分。
許恕抱拳道:“是兄妹,一個八歲,一個七歲,年紀大的叫徐大虎,小的叫徐小貓。”
長公主原以為是兩個少年人,沒想到都不足十歲,頓時皺眉道:“難道他們有什麼冤屈?”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這個理由最充分,平日巡視時,也遇到的最多。
毅王聞言,捏著胡須,“我們在路上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若是有冤屈的話,現下也不好解決。”
事情需要時間調查,他們現下沒時間,可是兩個孩子眼巴巴地跟著他們,他們又不能不管。
“不是。”許恕搖頭,“他們……”
許恕眉間微微攏起,在毅王的催促眼神中,苦笑道:“他們是來投奔七殿下的,說是要給七殿下當牛做馬。”
毅王:……
長公主:……
這種理由他們倒是第一次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