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他冷血又殘忍(1 / 2)

同一時刻,營地那邊又傳來一聲尖利的哨子聲,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火光亮了起來,好似起了火災。

馬戲團的人發現他們離開了,開始舉著火把尋找他們的蹤跡。

霧越來越濃,灰白色的濃霧猶如實質,在高大的柏樹之間遊動。

不到片刻,營地那邊的火光就被遮蓋住了,隻剩下一線微弱的光亮。

但這仍然不是好兆頭。

霧越大,說明天快亮了。

薄莉有些後悔讓嬤嬤把金懷表還給麥克。有表的話,她至少可以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而且,把表還給麥克後,埃裡克也沒有得到道歉或補償。

人們依然認為,他是一個怪胎。

不遠處就是馬棚,裡麵大概有十多匹馬,但大多是挽馬和馱馬,體型大而笨重,速度也慢,主要用來拖拽馬車。

整個馬戲團隻有一匹好馬,經理管它叫“愷撒”。

那是一匹精瘦有力的阿拉伯白馬,體態矯健而優美,皮毛如絲緞一般細膩光滑,在特定的光線下,甚至會泛起貝殼似的豔麗光澤。

薄莉跟馬術師套近乎時,喂過愷撒幾次——它簡直像被寵壞的狗一樣挑食,蘿卜隻吃最水靈的尖兒,正餐吃完還有水果吃。

她都沒有在馬戲團吃過水果。

幾次下來,薄莉放棄了騎愷撒逃出馬戲團的想法。

它太嬌生慣養了,很難說逃跑的時候,會不會一個不高興把她甩下來。

埃裡克卻輕而易舉地把愷撒牽了出來。

薄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之所以覺得這匹馬很狗,是因為它吃到不合胃口的東西,會像狗似的齜牙咧嘴。

馬術師說,愷撒發狂的時候,曾咬下一個飼養員的耳朵。

從那以後,她見到它大而整齊的牙齒就發怵,不敢再靠近它。

現在,它卻像嗅到埃裡克身上危險的氣息一般,連個響鼻都不敢打,任由他用皮帶把登山包綁在馬鞍的後鞽。

薄莉在愷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它和自己一樣,都怕被埃裡克毫無征兆地捅死。

出於同情,她摸了摸它的腦袋。

愷撒沒有拒絕,反而用鼻子輕輕蹭了一下她的掌心。

埃裡克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已經翻身上馬。

薄莉有些躊躇,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自己完全沒騎過馬,根本不會上馬。

不等她思考出一個完美的說辭,埃裡克已俯下身,兩手掐在她的肋骨兩側,直接把她提了起來,放在馬鞍前麵。

他很少跟人接觸,完全不會控製力道。

她的腋下被他掐得火辣辣的痛。

薄莉不敢喊痛,怕他讓她更痛。

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他們真的要搭夥,他必須得接受……社會化訓練。

她不求他能跟她正常對話,至少學會正確觸碰她的力道。

關係再好一些,她可能會讓他去洗個澡什麼的。

這時,埃裡克輕輕甩了一下韁繩,愷撒跑了起來。

薄莉立即緊緊抓住鞍頭,生怕自己不小心顛下去——如果她被馬甩下去,埃裡克絕對不會再把她撈起來。

與此同時,馬戲團的人似乎發現他們偷走了愷撒,對天發出幾聲警告的槍響。

薄莉這才明白,之前在洛杉磯時,那裡的人為什麼對巨響那麼敏感。

不會被槍殺的人,永遠不會懂槍響在背後炸響的感覺。

像心臟被鞭子狠抽了一下。

薄莉安慰自己,這時候的槍準頭低,即使是在光線明亮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打中他們。

更何況還有那麼大的霧。

這個想法剛從她的腦中閃過,隻聽幾聲砰砰槍響,一粒子彈射在馬蹄邊上。

在埃裡克的控製下,愷撒隻是驚恐嘶鳴一聲,並沒有揚蹄甩下他們。

薄莉的後背卻瞬間被冷汗浸透,心臟激烈地撞向喉嚨,血液在太陽穴瘋狂湧流,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埃裡克的懷裡。

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想去管埃裡克在想什麼了,轉過身拚命往他的懷裡擠,試圖把他當成抵擋子彈的肉盾。

出乎意料的是,埃裡克沒有扯開她。

她聽見他的心跳。

他眼神冰冷空洞,心跳卻快而有力,如同某種強大的液壓機器,分秒不停地朝四肢百骸輸送滾熱的血液。

她居然在他的懷裡,感到溫暖和……安全。

這種氛圍很快被打破了。

前方突然出現一輛馬車——沒有車廂的那種,更像是運貨的板車,牢牢擋住去路。

馬車上,一個看守正舉槍瞄準他們,高聲喊道:“停下——停下,不然開槍了!”

有那麼幾秒鐘,薄莉腦中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像被浸泡在冰水裡,手腳發僵,做不出任何反應。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她再冷靜,腦子轉得再快,也隻是個普通人,完全沒有應對這種事情的能力。

眼看他們就要撞上那輛運貨馬車,埃裡克突然用力往後一拽韁繩。

愷撒揚蹄嘶鳴一聲。眼前畫麵陡然旋轉,驚慌之下,薄莉隻來得及緊緊抱住愷撒的脖子。

愷撒急促地喘息著,馬脖子已經出了汗,似乎跟她一樣驚慌失措。

然而,埃裡克重重拽住韁繩,往前一俯身,兩腿使勁一夾馬肚子,居然硬生生讓它鎮定了下來!

薄莉剛要鬆一口氣,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她畢生難忘——

埃裡克閃電般拋出一條繩索,精準無比地套住那個看守的脖頸,猛地往後一扯!

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操縱的繩索,也沒人知道他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居然直接扯下了看守的頭顱!

薄莉痛恨自己的視力是那麼好,甚至可以看到看守整齊斷裂的脖頸,暴露出鮮紅的肌肉與森白的脊椎。

埃裡克眼神冷靜,一點一點地收回繩索。

薄莉看到繩子上沾了一絲碎肉,差點反胃吐出來。

她閉上眼睛,轉過頭,竭力不去看麵前的血腥畫麵。

是的,她看過不少恐怖片,但親眼看到如此驚悚的場麵,對她來說衝擊力還是太大了一些。

尤其是血——那麼真實,黑色的,溫熱的,汩汩的,被風一吹就凝固了,如同腥膻的果凍。

埃裡克隻是看似冷靜,實際上心跳極為激烈,眼前的畫麵似乎讓他感到一絲難以名狀的興奮。

薄莉極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怕他發現,懷裡還有一個可以擰斷脖子的活物。

埃裡克沒有看她,他的視線落在看守旁邊的來-複槍上。

幾十秒鐘過去,薄莉已整理好恐懼的情緒,勉強恢複鎮定:“……要撿起來嗎?”

埃裡克沒有回答,但下馬撿了起來。

他會用槍,退彈、裝彈的動作迅速而專業。

無論看到多少次,薄莉還是會對此感到震驚——他的洞察力遠超常人,有一副聰明絕頂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