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看了一下,狀似隨意的問道,“沂關郡郡守溫浦長,與你是何關係?”
溫梨笙沒想到他直接說出了她爹的名字,飛快的腦中衡權利弊。
若是說沒關係,那謝瀟南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和沈嘉清的,搞不好讓喬陵直接把他倆當成山匪宰了。若是如實說出,說不定謝瀟南會忌憚她爹的身份,雖說是個大貪官不錯,但也是沂關郡最大的官了。
簡短的思考過後,溫梨笙道,“正是家父。”
果然,謝瀟南將她打量一番,繼而露出個譏誚的笑,“倒是有些運氣。”
許是先前給的銀票到底起了些作用,喬陵在旁低聲道,“少爺,咱們耽擱許久了。”
謝瀟南眉眼間有些許不耐,想到因為此事在這裡停留許久,心情便極差,一張口語氣也不大好,“還不出來是吧?”
溫梨笙正疑惑這話的意思時,身後的竹門突然被打開,那個原本被綁得結實的靛藍色衣袍的人笑嘻嘻地從裡麵走出來,“少爺盤問完了?這兩個人,要殺了嗎?”
他說出殺字的時候極其輕鬆,似乎做掉溫梨笙和沈嘉清就是眨個眼的小事。
溫梨笙忐忑無比,思索著若他們真想動手該如何脫身,她剛重生回來,還沒活夠。
沈嘉清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麵前的人,“原來你真的不是世子啊。”
謝瀟南可能是被他的愚蠢驚了一下,側目看了他兩眼,而後揚了揚手指。
也不知道是下達了什麼命令,他轉身離去。
山頂上風喧囂不停,卷著他金紋雪袍,偶有青葉飄擺而落,被他的錦靴踩在腳下。
溫梨笙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喬陵,“你家少爺最後那是什麼意思?”
喬陵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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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梨笙不知道自己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畢竟不是誰都能有重生一次的機會。
可沒想到剛重生,就麵臨著十分棘手的困境,——她被捆在了樹乾上。
繩子勒住她纖細的腰纏上三圈,讓她的脊背緊緊地貼著樹乾,連掙紮的空間都沒有。
夏日的樹十分茂盛,在地上投下一片陰涼,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灑在地上,風一吹就像是星星散落一樣,細細碎碎的亮起來。
那一片陰涼正好遮住了溫梨笙的頭頸,於是就算身子被曬得火熱,頭上也是涼爽的。
沈嘉清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被捆在一棵有些光禿的樹下,樹枝上的葉子寥寥無幾,猛烈的太陽直直地照在他身上,不過片刻就將他俊俏的側臉曬紅了。
他遭不住了,低低念道,“風來,風來。”
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一陣風來,立即驅散了他麵上的些許熱意,讓他舒服地喟歎。
然而這就讓溫梨笙十分不舒服了,葉子搖搖擺擺,經風一吹就往上飄,原本遮住她臉的陰涼便消失了,讓烈日直接貼在嬌嫩的臉上。
溫梨笙就連忙學他,“風停,風停。”
片刻後風停,樹蔭遮住她的麵,為她驅趕熱意。
沈嘉清於是跟她較起勁來,一個勁地喊風來。
溫梨笙也不甘示弱,兩人一聲疊一聲的喊著,寂靜的山頂變得聒噪,喬陵坐在樹蔭下,頗是無奈的搖搖頭。
最後溫梨笙喊得嗓子冒煙,又熱又渴,想到現在的情況是沈嘉清一手造成的,便氣急敗壞地朝他伸腿,想要蹬他,“都怪你!明明就生了個豬腦子,還非要出謀劃策學人家軍師那一套,出的什麼餿主意?!”
沈嘉清極力往旁邊扭躲,“這怎麼能怪我?誰知道那世子如此狡猾,讓屬下坐在馬車中,自己則扮作迷路的公子哥跟在後麵幾裡外,若非如此我肯定得手!”
溫梨笙要被這個不知死活的人氣死,“你還想得手?我看你是想被剁手吧!”
沈嘉清被綁得動彈不得,被溫梨笙的腳尖蹬了幾下,無奈之下大喊,“大哥!那邊坐著的大哥,你把我綁彆的樹上吧,離這個人遠些!”
喬陵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將兩人鬆綁,對溫梨笙道,“姑娘,今日之事少爺雖略施小懲,可日後在沂關郡的日子還長,你還是躲著些吧,哪日少爺若是心情差計較起今日之事,便不是這般簡單了。”
溫梨笙聽後總結:謝瀟南睚眥必報,日後看見繞著走。
她忙不迭點頭,而後試探性地開口,“我那五百兩……”
“少爺拿去了。”他道。
溫梨笙心中一痛。
這才剛重生,就跟這日後篡位稱帝的反賊結了梁子,真是要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