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笙醒來時候,隻感覺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身上的骨頭都硌得生疼。
她頭還有些暈,腦門的地方尤其疼,爬著坐起來時暗罵到底是誰偷襲她,難不成趁她暈過去的時候照她腦門上來了一記悶棍?
怎麼這麼痛。
溫梨笙摸到身邊有東西,她先是驚了一跳,而後又伸手去小心翼翼地摸索,隻感覺有溫熱的溫度傳來,才發現是一個人。
正摸到那人的手臂,就聽旁處傳來低低的嗬斥,“彆碰我!”
她嚇得收回手,聽出是那個扒手的聲音,訕笑了下,“你還活著呢?”
“你不也沒死嗎?”他道。
溫梨笙哎呦了一聲捂著腦門,“我覺得我快了,方才昏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給我腦門上來了一棍,現在疼得要命。”
謝瀟南聞言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她完全是個沒腦子的,“那是你自己撞的。”
溫梨笙剛想反駁說她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撞到腦門,還沒開口就想起來這是之前跟小扒手爭執的時候,她手腕被捏得太痛了又掙脫不開,一時之間才出此下策用腦門撞他。
她用手輕輕揉著,朝周圍一看,竟是一片漆黑,隻有窗戶有些許微光從外麵透進來,但不足以照亮整個室內,眼睛一眨再眨,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什麼地方?”溫梨笙摸了摸脖子上還留有些許痛意的針孔,知道方才就是中了那一針才暈倒的。
謝瀟南比她醒得早,但是醒來之後才發覺自己渾身無力,連站起來走兩步都成了難事,便一直靠著牆壁閉目休息,他視力極好,能很快適應黑暗之處,隱約看得出這是一個類似於半地下的房間,窗子的位置很高,周圍十分安靜,沒有雜音。
本來心情平複了不少,誰知身邊這蠢人一醒就雙手不老實地亂摸,又想起之前正是因為這人鬨的才讓他放鬆了警惕,被人暗算。
怒氣又爬上眉頭,他語氣十分不好,“閉嘴。”
溫梨笙不樂意了,心說你這扒手亂偷東西,害得她白日裡被狗追了一路,現下又不怕死地招惹謝瀟南,若是出了問題這老樹堂的人都要被牽連,還有她那個郡守爹也要遭殃。
所以她也不滿的嘀咕道,“你這小扒手脾氣還挺大,凶什麼凶。”
她的聲音雖小,但謝瀟南耳朵好使,一字不落地聽見了,牙齒咬得蹦蹦響,“你說什麼?”
溫梨笙看他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往旁邊挪了挪,忽而想起來那塊紫玉,便連忙摸了摸右手的衣袖。
方才被這扒手追得緊,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追上的,所以匆忙將紫玉塞到了衣袖裡麵的小掛兜,都是她平時藏銀票的地方。
那紫玉還老老實實地戴在小掛兜裡,沾染上了她的體溫,變得有些溫暖。
她背過身,將紫玉拿出來湊到眼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破損的地方,卻沒想到正看著時,背上突然壓過來一股力道,竟是那扒手撲了過來。
她驚了一跳,立即伸手去推他,“你乾什麼!我隻以為你是個扒手,沒想到你還是個采花賊?!”
謝瀟南的胸膛壓在她的肩膀處,伸出了手臂按住了她的手腕,想去搶她手中的紫玉。
但那銀針上的藥效還沒過,他能使出的力氣非常有限,甚至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隻好壓在了她的背上,聽見她的驚叫之後,他出於一種報複心理,壓得更用力了。
溫梨笙根本支撐不了,被壓得往下猛地一趴,用手肘支在地上,將那紫玉死死的捏在手中,照著他的側臉就是一拳。
但由於她被壓住,手臂活動的範圍極小,這一拳半點力氣都沒有,仿佛輕輕撓了一下他的側臉。
謝瀟南咬著牙道,“把玉還給我!”
溫梨笙即便是被壓著,也十分有骨氣,“你休想,這東西我要還給世子!”
兩個人正爭執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一盞燈的亮光進入視線,溫梨笙被猝不及防嚇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有些放鬆,一時不察就被謝瀟南撬開了手掌,搶走了紫玉。
謝瀟南總算搶回了自己的東西,他強撐著起來,坐回去靠著牆,這一係列普通的動作卻耗費他極大的力氣,疲憊地喘著粗氣,把護身玉寶貝似的塞回了衣襟裡。
溫梨笙雖丟了紫玉心中懊惱,但也不急著再動手去搶了,畢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坐起來,就見兩個隨從帶著燈籠走了進來,後麵是一個身著雍容衣裙的婦女,年齡並不大,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中了散力藥還有興致做這種事。”
謝瀟南冷眸看她一眼,並不言語。
溫梨笙仔細瞧了瞧,忽然道,“我見過你。”
那婦女愣了一下,並不接話,等她繼續說。
溫梨笙隻用了片刻工夫就想到了在那裡見過,“你是梅家人。”
“溫小姐好記性。”這婦女笑著鼓掌稱讚,“沒曾想我這等小人物也能讓記住。”
“你抓我乾什麼?”溫梨笙疑惑道。
記憶中溫家與梅家的關係還算可以的,逢年過節都會往溫府送酒,且像這種借場地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梅興安與她爹交情也不錯。
“聽聞溫小姐白日裡路過大嫂的庭院,引出了看門的大黑狗?”那婦人讓隨從搬來椅子,慢悠悠的坐下,“不知溫小姐拿的東西能否慷慨給我看一眼?”
溫梨笙短暫地思考了一下,顯然她的身份在這婦女麵前還是有些用處的,不然她也不會一口一個溫小姐。
且身邊這個扒手白日裡偷的是什麼東西還不清楚,手裡還拿著謝瀟南的玉,若是現在她能與這婦女周旋一下,將這扒手的事情瞞下來,說不定還能感化他讓他歸還謝瀟南的東西。
於是便故作高深道,“不知這位夫人要那東西做何用處?”
婦女輕笑,“何必明知故問,左不過是為了那把霜華寶劍。”
溫梨笙一下子想到白日沈嘉清曾經說過,外麵傳言梅家手裡有風伶山莊藏寶閣的地圖,難不成扒手偷的是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