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不要你(修)(2 / 2)

璧合 法采 5611 字 4個月前

“聽說你抓到了恩華王府的人?這人怎麼說?”

恩華王府的侍衛嘴倒是嚴得很,人都快被佟盟打死了,也不敢咬上自己的主子。

但他是王府的人沒錯,出現在土匪窩裡也沒錯,更不要說他差點向蘊娘下了殺手。

滕越臉色沉了下來,而後極淡地笑了一聲,

“堂堂王府勾結流寇土匪,且這些流寇曾多次竊取軍中兵甲,被竊的兵甲流向何處正是軍中要嚴查的,他恩華王府還想在我手裡脫開罪名嗎?”

這話一出,整個房中都凜冽了幾分。

林老夫人默了一默,眉頭卻緊緊壓了下來。

“遇川應該再三思一番。”

她叫了滕越的表字,不禁又道,“要想用一夥關內的流寇,就把恩華王府的罪名定死,這怎麼可能?但若不能把恩華王府整個拉下馬來,我們豈不是要與王府交惡?連個和緩的餘地都沒有了。”

滕越不由地冷笑了出聲。

“照著娘的意思,難不成就這麼把恩華王府的侍衛放了?恩華王府今日敢殺蘊娘,明日就敢刺殺母親和小妹,我們滕家就這麼縮下去不成?就算縮了頭,恩華王府就能放過我們?”

他直言,“還不如拔了刀亮了劍,讓恩華王府也曉得我們滕家,不是可以隨意砍殺的。”

他這話已然不容反駁。

林老夫人撐著額頭閉起了眼睛。

滕越隻又道了一句,“對付恩華王府,我不會魯莽行事的。”

可他卻叫了林老夫人。

“蘊娘不能就這樣在鄉下養傷,娘明日同我一道過去,接她回來。”

她不想回來,也是因為他們這些人都對不住她。

他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舒服一些,但他不能就這麼把她放在鄉下,棄在一邊。

好在母親一口應了下來。

“蘊娘是受罪了,我們明兒一早就過去。”

... ...

滕越走後,魏嬤嬤往柳明軒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老夫人留沒留意?方才二爺對鄧氏比從前可上心多了。”

這麼下去可不是好事。

魏嬤嬤意有所指地跟林老夫人提了一聲。

林老夫人聽到了,但卻擺了手。

“眼下先不管這些了,接鄧如蘊回來安穩養病吧。”

她這樣說,魏嬤嬤隻能閉了嘴。

她老臉上愁眉皺著看了林老夫人一眼,見老夫人隻自言自語地說了旁的。

“看遇川的態度,他少不得要跟恩華王府對付起來。但扳不倒恩華王府便是樹了敵,這事可怎麼成?”

言語間,林明淑臉上漸漸慮色深重。

丈夫當年就是因為與小人交惡,多年被壓在下麵爬不起來,他自己送了命,連累他們的大兒子也被人糾纏、摔下山坡身亡了... ...

這些年她儘力四處交結,就是不想再落到此境,不想此番又樹了個大敵。

林明淑一想到這些就心焦得不行,額間作痛。

貴女沒能娶到,滕家沒能在婚事上同高門聯姻,這次又得罪了宗室。

旁的事情都是小事,她心裡自然有數,唯獨樹敵這種事,令她實在難安。

回到滄浪閣,她就叫了青萱,“去鋪紙磨墨,我要寫幾封信來。”

怎麼也得提前聯係一下朝中的人脈,若能離開西安去見上幾人就更好了。

*

同官縣田莊。

鄧如蘊沒想到這位將軍又回來了,這次還把他母親也叫了過來。

林老夫人讓家中仆從把最平穩的馬車拉了來,進到房中看到她的樣子,確實有些後怕,“確實是我沒想到,那榮樂縣主手段竟如此毒辣。”

她要接鄧如蘊回去是真的,鄧如蘊本還想推辭一番,卻聽見那位將軍在旁看著她的目光滿是執意。

她也隻好應的。

畢竟外祖母和涓姨她們都在西安府,她能帶著玲琅回去,一家人仍舊能如之前一般團聚,再好不過。

鄧如蘊是輕車簡從來的,走的時候卻引得滿莊子的人都出來看。

周太太原本想來探望她,但見她已然回了西安,隻能想著過些天去西安看她。他們家這次保住,多虧鄧夫人提前警醒,出謀劃策。

隻是這位夫人之前過得那般不已,從今往後會不會好一些?

*

鄧如蘊又看了西安府的大夫,大夫說她血虧得有些厲害了,給她開了休養生血的良藥。

這藥吃下去,人如同昏了一般,沉沉地睡了過去。

佟盟來問滕越這些土匪的處置,滕越去了趟外院,回來的時候見妻子還睡著,可床前趴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委委屈屈地抽泣著,“姑姑怎麼又睡著了... ...”

但她的姑姑無法回應,隻睡得昏沉。

她將小腦袋埋在姑姑的錦被上,小身體一顫一顫地抽搭了起來。

滕越看著心疼,走過去俯下身來摟了她在臂彎裡。

“姑姑睡著了,玲琅到姑父這兒來吧。”

誰知他剛伸了手,小姑娘卻一把推開了他。

滕越微怔,聽見她沙啞哭泣的嗓音。

“不要!你是旁人家的姑父,你不喜歡玲琅,也不喜歡姑姑!我不要你!”

這話像是拳頭大的冰雹,咣咣鐺鐺地砸在了滕越的心頭。

小玲琅卻哭著轉身跑了出去,隻剩下滕越眼眶發澀地怔在床邊。

是,孩子說得沒錯,他沒辦法替自己辯解,一句都辯解不了。

他隻是看著床上臉色發白的妻子,想著她能坐起來罵他兩句,他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不知是他這念頭太重,還是玲琅的哭聲牽動了她,床上的人睫毛顫動著睜開了眼睛。

鄧如蘊睜開眼睛的瞬間,有些鬨不清自己眼下身在何處,她撐著眼皮左右看了一遍,看到了身邊的男人。

滕越見她想要坐起來,又急忙按了她。

“你腰上有傷,還是不要坐起來的好。是渴了嗎?我給你倒水。”

說話間已倒了被溫水,遞到了她嘴邊,他替她微微抬了脖頸,給她喂了兩口。

鄧如蘊有點不適應,但稍稍一動就牽起腰間的傷勢生疼,然而他卻伸手從錦被下探了過來,將她的手握進了手心裡,用指腹試著她掌心的溫度。

“這會怎麼樣?身上覺得冷嗎?”

他說著,似乎見到她因著方才喝水,有頭發散在了臉邊。他伸出另一隻手,擦著她的臉邊,替她將那縷頭發撥去了耳後。

連番的動作從前再未有過一次,哪怕在床榻上,也不曾出現過這般。

鄧如蘊愣了愣,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