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裡正的老伯總算抬起了頭。
他看向劉琰,微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你這婦人,都這般年紀了,怎還似孩童跳脫?”
說著,裡正目光移到何憫身上,又左右看看,麵露了然:
“是過路想求些水喝吧?進去直著走個百步就能看到井,自己取就是,莫要在打擾我這個土埋脖子的老頭子了。”
“奧。”
劉琰有些無趣,她撇了撇嘴:“何憫你先去忙,我去拿桶叫人過來接水做飯。”
何憫點頭:“好。”
手頭錢不夠多,劉琰便追求性價比,相較於入水口小還不便提拉自來水桶,敞口,有把手,能提能擔,價格更便宜,外觀也有幾分隱蔽性的塑料水,便成了她的選擇。
反正放係統倉庫裡,又不用擔心水會灑出來。
家丁沒想到劉琰不僅能給米和藥,還有桶這樣的生活用具,拿到手的時候都有些驚愕。
他們摸著光滑桶身,驚訝的議論起來:
“這桶怎麼這麼輕?用什麼做的?我竟看不出來!”
“顏色也太亮了,什麼漆能這麼塗出來這麼正的紅?”
“這桶得值多少糧啊!我怎麼覺著六七十石糧都不夠?”
“這都能換頭兩頭牛回來了!還不夠?”
“不夠,我跟著老家主見過世麵,那可是縣令備的宴!可上賓將軍用的漆耳杯,也沒有這個桶的顏色鮮亮,怎麼都得五頭牛才能買到!”
聽他們議論內容,劉琰表情有些怪異。
以現代牛肉的價格,五頭牛買五千個塑料水桶都沒問題吧?
這跨時代的物價,算了,現在想這個沒意義。
她咳嗽一聲:
“好了,都彆說了,趕緊擔水去吧。”
家丁們閉上嘴,前去擔水。
提大紅塑料桶走過村口時,鮮豔的顏色吸引村口裡正多看了兩眼,卻並未投入更多注意。
這群人帶著不少女眷,女眷漂亮,還穿著綢衣,肯定是大戶人家,有他沒見過的好東西很正常。
沒興趣看家丁忙碌,劉琰打量起來這三國時期的村落。
村裡的人不多,都不慌不忙的做著事,看起來頗為寧和。
隻是命運似乎很喜歡捉弄人,寧和沒持續多久,村口突然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有兵來了!都快躲起來!”
村民瞬間慌亂起來,東西都來不及拿的四處躲閃,劉琰沒來得及反應,有人推著她就往自家院後走:
“趕緊躲起來!被兵賊看到,你就遭了!”
劉琰被推到後院,看著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黑豬,默默伸手捏住了鼻子。
豬圈味道太衝了。
沒過多久,何憫抱著乾草也跑了過來。
“仙人您在這啊!”
外麵還在吵嚷,聽起來極亂,劉琰正想著怎麼辦呢,徐遠的頭便從牆上冒了出來。
看到他,何憫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外麵什麼情況?真有兵過來了?家丁呢?”
徐遠臉色難看起來:
“真有兵,不多,就十個人,把我們的車給搶了,家丁們倒沒事,都跑遠躲起來了。”
何憫神色嚴重起來。
沒車,大家還怎麼趕路?
兵是不多,可個個都像是天王老子,騎著馬直衝,見人也不避,而是笑哈哈的看著村民四處躲避,裡正老伯躲閃不及,差點被馬踢踹到身上。
這可是會要命的!
差點被撞死,裡正卻不敢反罵一句,而是趕緊上前,對著這群從未見到過的兵丁小心翼翼的詢問起來:
“兵爺,兵爺來是要做什麼啊?”
這是一隊曹兵,負責給後續部隊征調所需的軍糧和役夫。
為首的兵頭掃了裡正一眼,直接命令道:
“乃公要挑役夫,征糧!把人都叫過來!”
“還有,我們兄弟幾個跑這一趟可累的不輕,你再去備些好酒好肉!”
有沒來得及躲起來的農夫聽到這話,腿一軟,直接癱坐到地上。
士兵過來挑役夫,豈不說要打仗,讓他們運糧、上戰場?
這分明是去送死啊!
裡正老伯不複之前的安逸,顫巍的問道:“這,兵爺要征多少糧?”
“按人頭,每人二石。”
二石?都夠青壯吃一個月了!加起來,誰家能拿出這麼多?
裡正急了,趕緊哀求:“兵爺,征這些我們就活不下去了啊!”
兵頭毫不在意村民交糧後,是要賣兒女還是餓死,他嗤笑一聲,威脅道:
“我管你們活不活得下去,大軍就在縣裡,不拿,你們明天就活不下去!”
沒法,裡正隻能先讓兒子準備好酒肉伺候著,免得對方將他們定為刁民,那征的就可就更多了!
隨著消息傳開,村裡到處響起淒慘的哭聲,可這些兵爺像耳聾似的,一點兒都聽不到,隻顧著吃酒肉,再調戲強拉過來的年輕婦人。
“我去撒個尿。”
喝多了的兵頭起身,伸手從婦人身上摸了一把,看著她想躲又不敢躲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
“一會我們兄弟可得好好嘗嘗她滋味如何!”
聞言,其他兵瞬間哄笑,說起來各種葷話。
屋外的婦人的丈夫瞬間握緊了拳頭,想衝進去,可看那麼多兵,以及被拽住的胳膊,還是止住腳步。
他能殺得了這群兵,還能殺得了縣裡的大軍嗎?
等大軍發現刁民敢殺兵丁,那全村都得死!
同村人怎會讓他進去啊……
兵頭正往內走。
剛轉過牆角,便見有個身段柔軟,容貌絕美的婦人正坐在院牆上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