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憫沒注意到有人離開,劉琰就更沒注意到了。
田豐殷勤的牽走她騎的馬,打水喂草,忙前忙後,劉琰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坐在乾淨的席墊上,揉一揉酸疼的雙腿。
誰能想到騎馬也這麼累?
腿疼,劉琰一動也不想動,抬頭卻看何憫還在到處奔走,忙的腳都不帶沾地,瞬間倒吸冷氣。
她是鐵人嗎?!
劉琰默默打開拚多多。
這麼辛苦,必須得給對方補補,不然累壞了,誰來處理這一大攤子的事啊!
剛買完,她便看到裡正老伯兒子提著條豬腿過來。
之前時間太緊,找不到機會,現在得空了,必須得討好這位仙人啊!
三頓沒吃上好飯的劉琰猶豫片刻,還是收下了豬腿,又順手買了調料和鍋,動口指揮著人做炒菜。
沒多久,煸炒豬肉片的香氣,便極為霸道的向四處散開。
嗅著肉香,劉琰心中淚流滿麵。
果然,人活著主要還是為了吃飯,飯不好吃,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與劉琰有共同話題的人很多。
事不多,忙完的田豐和徐遠迅速圍了過來,他們蹲在鍋旁,就差問什麼時候開飯,自己能不能吃了。
菜又不多,肯定不夠分,劉琰就當沒看到他們眼神,左右扭頭看起來風景。
這隻是隨心之舉,隻是看著看著,她突然覺著三四十米開外,那隻毛色黃灰的狗有些不太對勁。
眼綠幽幽的,還啃著——我去,那是死屍!她看到的是狼在吃人肉!
一瞬間,劉琰感覺自己像是分成了兩半,內心尖叫到耳朵都要炸了,本體卻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她僵硬的扭頭,見周圍不少人都看到了那頭狼,但就沒一個人在意,還是做自己事情的情況,開始懷疑起來自己。
深吸口氣,劉琰拍了下田豐:
“那兒有頭狼在吃死人,田豐,你怎麼看?”
田豐眼睛還黏在鍋裡,聽劉琰這麼問,不免有些茫然的回答:
“我站起來看?”
劉琰:……
就離譜!
“有狼啊?”
徐遠總算是移開眼望向不遠處的黃狼,看他一臉認真模樣,劉琰剛以為總算有個正常人了,就聽他又補充:
“沒事,我們人多,一隻狼不敢來,吃飽了就更不會來了。”
嗬嗬嗬。
這薛定諤的膽子,怕兵過來會死,怎麼不怕狼吃人啊?!
“我覺著不能掉以輕心,狼吃死人就敢襲擊活人,要是有小孩被叼走了怎麼辦?”
大家的精神狀態太美麗,劉琰選擇放棄治療,直說道:
“還是找何憫分些強健的青壯,白天負責驅趕野獸,夜裡也得值崗巡邏,防止出事。”
“這不就是鄉勇團?我熟啊!”
徐遠瞬間意識到上桌吃飯的機會,眼亮了起來,自薦道:
“我在祁家帶過七八百號人呢!”
“不就是狼嘛,天師您看我的!”
田豐同樣意識到機會,隻是他沒有徐遠那樣帶過鄉勇,不敢誇口,所以起身取來弓箭,搭弓瞄準,一箭便將黃狼射死,轉頭向劉琰求職:
“我有勇武,又多年為兵,也能組這個鄉勇團!”
勇武個鬼!
徐遠瞪向田豐。
三十步的距離,剛練箭的十歲小兒都能射中,要不是乃公胳膊受傷拉不開弓,哪裡輪得到你在這顯擺!
田豐不服,同樣瞪了回去。
天師願意選誰關你什麼事兒?
眼見得兩人快瞪成鬥雞眼,劉琰趕緊拍板此事歸誰:
“徐遠你來!”
話音剛落,田豐如同鬥敗的公雞,瞬間蔫了下去。
而徐遠高興的把胸脯一挺,就差後麵插個尾巴開屏了。
挺著不存在的尾巴,徐遠極為得意的去找何憫分人。
何憫正在忙,在高興有人分擔一項事務與又得重新安排之間,選擇踢了徐遠一腳。
淨給她添亂!
天色已黑。
不少吃飽的村民已經在矮帳裡打起來呼嚕,可何憫卻還沒來的及吃飯,她拖著疲憊身軀往回走,發覺劉琰正在篝火前等著,見她來了,將鍋裡的飯盒拿出來塞到她手裡。
飯還是熱的,香味撲鼻。
何憫突然覺著今天的勞累也不算什麼了。
“潤喉糖味道不錯,還能保護嗓子,這個水杯保溫,你帶在身邊,好多喝點水,醬肉餅直接就可以吃,吃完了再找我要……對了,你腳尺寸多少?我再找雙走路舒服的鞋。”
何憫吃著飯,劉琰將買到的東西拿出來給她,各種物品在地上堆了一堆。
說著說著,劉琰就見何憫突然停下筷子落淚。
“憫有何功,能得仙師這般厚賞?”
她不過是為了性命安危才如此儘力,沒想仙人不僅記下,還又給了這麼多珍物,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劉琰突然覺著給彆人東西著實是門學問。
她想了想,認真道:
“不是賞賜,隻是些做事的用具,我不善庶務,接下來都要你來操持,總要方便些才好,至於做事該拿的糧俸,嗯,等劉豫州奪回荊州,祁家的田地就由你經營,如何?”
何憫猛的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