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鄭高抱著裝著裝有禮物的木盒,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太陽落山了才見到簡雍。
對方臉上帶著熟悉的疲態,正高一腳低一腳的往這邊走,鄭高深吸口氣,站起身直奔,邊奔邊喊:
“簡郎中,我為天師使臣,有要事請您代為引薦!”
能被鄭高認識,簡雍自然也是個奇才,其能更是遠勝關羽張飛、徐庶諸葛。
嗯,吃喝玩樂的能力。
當然,吃喝玩樂也是很有用的,會玩的簡雍和誰都能交上朋友,是劉備團隊中不可多得的外交人才,未來還擔任過使臣,額,不是去西域作死,給皇帝開戰借口的漢使類型,而是說客。
隻不過,簡雍不想作死,架不住自己有個作死的老板,逃難還非要帶著十萬百姓一起走。
十萬軍隊拉出來溜一圈,能全須全尾帶回去都是當世名將,而十萬身份各異,沒有紀律的百姓……簡直就是薛定諤的移動天災!
為了防止真成天災,他們這些屬下隻能想儘一切辦法,不斷的協商調度,讓隊伍保持前進。
眾所周知,打工人的心態都很穩定,每天都是煩死了。
繁重工作和巨大壓力下,簡雍心態更甚,不僅見誰誰煩,連脾氣也逐漸和張飛靠近。
聽到有人喊自己,他扭頭看了一眼,但在見到鄭高身形容貌的刹那,便給對方判了死刑,連話都沒細聽,便嗬斥起來兵卒:
“你們做什麼吃的,領個俳優過來?天師使臣?開什麼玩笑,俳優的話還能當真?快趕出去!”
俳優大話向來說的沒邊,還天師,張角還隻說自己是大賢良師呢,活人誰敢這麼大膽子稱自己天師?
簡雍連罵都懶得罵,眼神更是沒多給一個,直接就讓兵卒趕人。
態度惡劣的就像是在趕蟑螂。
這樣的待遇,鄭高打小就開始經曆,按理說他應該熟視無睹的,隻是不知道為何,此時他竟生出了幾分憤怒。
抱著木盒,鄭高用力闖過兵卒的阻攔,三步並做兩步站到簡雍身前攔人:
“我並非大話!天師率上萬人誠心來投,簡郎中如若不信,可看盒中信物!”
說著,鄭高將木盒打開,硬懟到簡雍麵前。
一個俳優能有什麼信物?他沒讓人亂棍打出去已經是開恩了,這人竟然還敢上前!
多日積壓的怒氣在這一刻爆發,簡雍剛想發作,目光卻已經看到木盒內部的物品。
刹那間,冰水澆頭,將簡雍即將爆發的怒火全都熄滅。
瞪眼看著盒內,簡雍眼珠都要突出來了!
這,這是什麼珍寶!
木盒不大,內裡靜靜躺著塊巴掌大的透明晶石,上雕尊神,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石中出來。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主公昔日為一方勢力,更是見過天子,跟著主公的簡雍交往豪傑富商無數,眼界絕非尋常人可比,卻從未見過這樣通體透明的珍石,連冬日寒冰都不見得能有如此晶瑩剔透!
此物……價值連城!
簡雍呼吸逐漸緊促,他不似之前的煩躁,神色嚴肅起來,認真打量麵前的人。
身高不過五尺有餘,胖的出奇,即便極力克製,眉眼和動作中還是帶著俳優擠眉瞪眼的滑稽勁兒。
看這模樣,簡雍還是沒相信鄭高說的話。
誰會讓俳優帶這樣的珍寶過來?還是一個人?
根本不可能嘛!
緊接著,簡雍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猜測。
會不會是這小子活不下去,想借著珍寶投主公家中安身,又怕見不到人,珍寶被人搶了去,才用這大話忽悠他的?
很合理。
主公這些天憂勞至極,簡雍也不想拿這點小事再去煩他,直接安排道:
“行了,我知你隨軍不易,想獻寶求主公庇佑,之前那些話我也不計較,這樣,此物給我拿去主公,讓人帶你去尋趙將軍,與我家主公家小一處,保你安危便是。”
鄭高真是有苦說不出。
他這外貌,說話都沒人信,真是氣死人了!
可來這一趟,信必須要送到劉使君手中,他隻能繼續強調:
“簡郎中,我真是來送信的!”
“嘿,你這俳優,還覺著我會貪了這珍寶害你不成?”
簡雍不想多與他掰扯,皺著眉開口:
“哪個主公能讓你做使臣?還一個人過來!你要求庇佑就趕緊答應,不行就走,彆耽誤乃公時間!”
“我家主公就能!”鄭高急了:“哪裡隻有我一個人?隨我而來的兵卒就在那邊站著!鄭虎程節,你們快過來!”
隨著鄭高招手,遠處二十個鄉勇以極為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
看著他們衣衫與己方兵卒不同的模樣,簡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麵前這俳優,還真是來使?
不是,誰會讓俳優當來使啊!這也太離譜了!
腹誹著這群人不著調,簡雍又注意到為首兵卒提著的籃筐。
那筐裡裝著些黑漆漆的東西,有點像……桑葚?
肯定是看錯了,這都快十月份了,怎麼可能會有五月份結果的桑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