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又是用了什麼歪門邪道。”
俞漸離非常不巧地聽到了這些人議論自己,表情略顯尷尬。
倒不是自己多有名,能引得這麼多人來圍觀他,這些人大部分是為明知言而來。
明知言一直有些才華,曾經得到過太子賞識,卻被明知言委婉拒絕,並且保持了距離,顯然是不想輕易歸於太子黨羽。
這舉動引來了崇文館的學子來國子監太學討教,還真的與明知言相談甚歡。
明知言被人誇讚時,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說道:“我的才學不如我摯友的一絲一毫。”
那人自然追問:“不知摯友是哪位?”
明知言回答:“俞家,俞漸離。”
俞漸離的名號就這樣被宣揚了出去。
明知言得太子賞識,雖然沒有追隨太子,但也仿佛被蓋了章。
國子監本就是黨羽初聚之地,有些人看不慣明知言的孤傲,覺得他不識抬舉。有些人則是其他黨羽,明知言隻要不入崇文館,就是沒有人保護的。
更多的,則是太子的默許,想將明知言逼入絕境,不得不到他的身邊。
被針對得多了,加上明知言性格確實不怎麼樣,導致他樹敵眾多,連累得俞漸離也被針對了。
俞漸離本想悄悄地繞開他們,沒承想還是逐漸吸引了這些人的目光。
就算他隻是靜悄悄地站於一處,都是彙聚光芒的存在,三千華彩在他周身流轉,讓人無法忽視。
甚至有人狼狽地收起了自己看得呆滯的目光,上前來詢問:“這位看著眼生,不知是……”
正巧此時明知言看到了他的身影,於是喚道:“漸離。”
俞漸離趕緊回神,對著詢問自己身份的人不失禮貌地微笑,接著繞開他去尋明知言。
那人身體有片刻的僵直,目光難以控製地追隨俞漸離移動,仿佛雙眼被釘在了他的身上,無法自主抽離。
在他的眼裡,俞漸離的身影如同輕盈靈動的青鳥,國子監的衣衫在他的身上變得輕薄,被風揚起,如同頎長的尾羽。
俞漸離看起來單薄,卻不顯得虛弱。他皮膚白皙,笑容暖如晨曦,耀目又溫暖。
那樣柔和的眉眼,如溫玉,如皓月。
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笑時如花開灼灼,帶來清香千裡。
這世間,竟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在一眾人驚詫中,俞漸離到了明知言的身邊詢問:“你怎麼來了?”
俞漸離來的是四門學,明知言在太學。
“怕你不習慣。”明知言說著看向了那群人,眼底的厭惡不加遮掩。
顯然是明知言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怕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欺負,來此坐鎮的。
被明知言嫌惡的目光掃過,終於有人回神,將方才的失態反向怪罪過來:“難怪之前會做出那等齷齪事,果然是妖媚長相,沒有半分男子氣概。”
“這種人居然能再入國子監,也不知……”
嘲諷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明知言打斷:“他乃是貢監,若是諸位對這方麵有所質疑,大可去詢問州長有沒有徇私舞弊,甚至可以去禮部問上一問,看看他的成績是不是有人幫忙做了手段。”
明知言一句話便將個人作風的問題,提升到徇私舞弊上去。
這種質疑的聲音若是傳出去,定然會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尤其禮部還跟他們未來仕途有關,哪裡敢繼續質疑?
一時間無人再敢說什麼,明知言便帶著俞漸離朝院落裡走,同時低聲道:“彆怕。”
“嗯。”俞漸離輕聲應了一聲。
明知言在這方麵做得的確周到,俞漸離有時也不得不感歎,若是書中的原主沒因為那一次被逐出國子監鬱鬱寡歡而亡,和明知言在一起也挺合適的。
可惜,強強文就是如此,明知言最後居然成了受……
他甚至理解了自家白菜被鑲金邊的豬拱了的心疼。
那群挑釁的人似乎還想過來糾纏,明知言握拳,正要反擊時,一個人突兀地從牆頭躍下,落在了眾人的麵前,驚得眾人四散。
俞漸離穿書前有心臟方麵的疾病,導致他一向平和,甚至總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此刻卻被突兀出現的人嚇了一跳,連退了兩步,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心口。
紀硯白目光掃過俞漸離,似乎也很驚訝:“這就嚇到了?”
“沒……”俞漸離緩了一口氣,竟然有些手足無措了。
僅僅憑借來者高大的身形,以及頭頂的發帶顏色,他就已經猜到來人是紀硯白。
在營養跟不上的古代,能長得如此高大,還是在國子監這樣的環境裡沒有半點書生氣的人,還能有誰?
也因為紀硯白的突然到來,其他人不敢再上前,甚至瞬間散開。
看來誰都想離他遠一點,誰也不願意招惹這位爺。
這個時候,曇回帶著哭腔追了過來:“我的少爺欸,就算找不到路也不要翻牆!小的不過是給您取些糕點,怎麼就不能在國子學等等小的?”
“小爺還能被這矮牆擋住了?”說完便繞過俞漸離和明知言二人,朝著國子學正堂相反的方向走去。
“反了。”俞漸離小聲的提醒脫口而出。
紀硯白第一時間沒懂他的意思,微微揚起下巴不悅地反問:“你說誰反了?!”
俞漸離被他的態度嚇到,生怕這個性情不穩定的高大男人,下一刻就會來一個野牛般的衝撞,他這小身板都容易被撞散了,於是戰戰兢兢地回答:“您……路走反了。”
紀硯白回過神來,聽父親那句“反了你了”聽習慣了,一時間理解錯了意思,於是應了一聲:“哦,謝了。”
說完,掉頭便走。
俞漸離緩緩鬆了一口氣。
紀硯白比他還要早出門,他已經繞著國子監走了一圈,此刻紀硯白還沒到國子學去,難道是迷路到現在,惱羞成怒後乾脆開始翻牆?
另一邊,曇回跳躍著朝牆頭這邊看,看到紀硯白朝著國子學走去,趕緊在圍牆那邊跟著朝國子學小跑而去。
待紀硯白走遠了,明知言才問:“你知道他是紀硯白?”
俞漸離心口一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