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四) 我不是你的最重要的人嗎!……(2 / 2)

“好小子,果真是悶聲發大財的命!”

奚臨:“……”

他被湧上來的一群外門弟子團團圍住,眾人都帶著行將過年的喜色撫掌給他道賀,恭喜之言不絕於耳。

奚臨給這熱烈的掌聲拍得無端尷尬,他還在為難地不知所措,遠處端莊明麗的大師姐卻已款步而至,笑靨如花地伸出手,頗有氣場地開口:

“奚師弟,從此以後可就是我的人了,師姐會罩著你的。”

落在他視線裡的手五指青蔥,指尖微微泛著紅。

奚臨對上那人堪稱燦爛的笑容,神情一時卻有幾分複雜。

*

瑤持心的燦爛卻實實在在不帶分毫虛情假意,倘使不是周圍尚有旁人,她恐怕還要表現得高興一些。

師弟,救苦救難的師弟!

看見奚臨的刹那,她心裡驟然生出一種踏實的安心感,好像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中從此不必再孤軍奮戰了一樣。

當初死得太倉促,臨死前也忘記問一句人家的名姓,著實是失策又失禮。

瑤持心隻知他是外門弟子出身,彆的一概不清楚,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大海撈針,索性把所有人召集起來一個一個辨認,辦法不怕笨,有效就行。

那花裡胡哨的石塊不過是年節時用來鬨著玩的小物件,什麼測人靈力全是她瞎編的,紅光由她自個兒操控,想讓誰亮就讓誰亮,是個頗具氛圍氣息的玩意,和煙花差不太多。

瑤持心最擔憂的不是浪費時日,而是這位師弟根本還未上山拜師,畢竟也是往回倒流了五六年。

瑤光收徒十分隨性,少則一年多則二十,萬一他真入門晚,那可就太糟了。

好在按照名冊所記載,他當外門弟子已四年有餘。

原來師弟叫奚臨啊。

瑤持心看見他便止不住地嘴角上揚。

真是個好名字。

聽著就有佛光閃耀,能普渡眾生。

奚臨走在她身後,他高出大師姐大半個頭,此刻依稀聞得她鼻息間輕輕哼起的歡快小調,側臉滿是快活的神色,不明白為什麼,但似乎比他這個被選中的“幸運”弟子還要開心數倍。

……

“左近的小院是師弟你的住處,另外同住的有三位外門弟子……應該算是你師兄。回頭行囊我會讓嫣如給你送來,往後缺什麼少什麼都告訴我。”

他才看了一眼便又被瑤持心匆匆拉著去她的屋舍。

師姐的院落比旁人足足大出十倍,甫一進門,奚臨就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氣直入靈台,四肢都輕便不少。

這種清氣不似打坐時自發開悟後的五感清明,裡麵想是放了什麼有助修行的秘寶。

瑤持心一沒了外人在場,那擺出來的師姐端莊就扔了大半,分外熱情地引他四處觀賞。

“這是我的院子,東邊書房裡有曆代典籍,西廂擺著帝女桑木榻,入定半日可穩固真元,你修行瓶頸之期來躺一躺,能事半功倍。靈石與法器都放在書房的箱子中,沒上鎖。此間一切資源你隨便用,不必跟我客氣!”

她事無巨細介紹著個中種種,奚臨目光環顧整間大院,眉峰不經意地輕輕擰起。

能看得出這裡所有東西皆是用以提升修為的,貴重還在其次,許多甚至有價無市,千金難求。

彆說是尋常修士,放個普通人在這兒也能衝出一身靈骨。

正經修仙之人鮮少使用外力,畢竟用丹藥、仙器堆出的道行到底不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所悟,堪比紙糊的建築,風一吹就碎,所以即便有現成的捷徑,真正想往上走的人卻壓根不屑於此。

因為他們知道,吃出來的修為終究是假。

瑤持心自不知他心中所想,本著報答當初救命大恩的誠意,把自己最珍貴的一瓶丹藥遞上前去,笑得真摯無比:

“來,師弟,見麵禮。朱雀長老親手煉製,用的都是最頂級的藥材。”

奚臨撇著那遞到眼底的瓷瓶,眉頭漸漸皺得更深,他不著痕跡地伸手擋開:“多謝師姐,我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

說完抿唇片刻,又忍不住補充:“藥物隻可輔助不可依賴,師姐還是少磕點為好。”

瑤持心見他不喜歡,忙把瓷瓶收起來,另道:“那你想要什麼?法器?兵刃?我那兒還有挺多好東西,你去挑挑?看上什麼就拿走……”

奚臨深吸一口氣打斷她,“都不用。”

“師姐,”他語氣平淡,公事公辦地開口,“你收我入內門,是有什麼要我去做的嗎?”

她此前說的是……練某種功法?

瑤持心原本想先同他熟悉熟悉,儘一儘地主之誼,聽奚臨主動提及,便收斂表情,嚴肅而鄭重地同他道:“師弟,你也知道我要去參加今年的玄門大比吧?”

他聞言若有所思地應聲:“嗯……”

大師姐充滿期待地望著他:“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贏下第一場比試?”

在瑤持心內心深處,奚師弟儼然能與林朔這類人相提並論,她潛意識裡認為對方一定很有主意。

然而奚臨的眼角卻跳了兩下,麵色分明比此前更沉了幾分。

他半晌後回了一句話:“沒有。”

隨即費解地顰眉:“師姐,我隻是個入門不久的小弟子,玄門大比是諸位師兄師姐該操心的事,想必不該由我指手畫腳。”

人家招外門弟子是指點修行,她招外門弟子卻是給自己指點修行,這怎麼看都很讓人匪夷所思。

瑤持心知道這位師弟的能力必然在她之上,能和白燕行打得有來有回,修為肯定不低。

雖說一向默認外門不及內門天資卓絕,但一個門派總有那麼幾個深藏不露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誰說得準。

她總覺得奚臨應該是隱藏了實力,或許不願拜入四象峰,也或許有彆的難言之隱,人家既然諱莫如深,她便也不好不識趣的當場道破,左右一陣思索,決定使出苦肉計。

“可是如若贏不了這場比試,我恐怕有性命之憂,說不定會死哦!”

為了突出事情的嚴重性,瑤持心故意咬重字音,特地用力眨著自己水汪汪的眼睛。

對麵的奚臨垂目聽完,十分平靜地朝她道:“那師姐,你多保重。”

瑤持心:“……”

我不是你的最重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