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十二) 她和師弟靈魂互換了?!……(1 / 2)

在局外人看來,這一場儼然是鷲曲單方麵壓著瑤持心打。

然而實際上……實際上也差不太多。

大師姐的“瓊枝”儘管威力無窮,但她畢竟才認真練了不到七天,再厲害的法寶也僅發揮了不到四層的實力,比起鷲曲駕輕就熟的暗器,她能擋住就不錯了,要抽空還擊著實有點為難。

因此小白臉隻穩坐釣魚台,專心布置他的毒瘴,時不時躲兩下冰刀,連腳都沒挪動幾步,模樣堪稱遊刃有餘。

鷲曲雖然煩她到處亂跑,可心態比瑤持心自如得多。

他不怕費事,耗下去的時間越長對他越有利,畢竟周遭滲入空氣裡的毒已漸漸濃了,她瑤持心有本事就躲上個十天半月,屆時即便化境大長老來也能醃入味。她若還能如現在這樣活蹦亂跳,那他敬她是條漢子。

初初交手,瑤光山大師姐的實力未曾超出鷲曲的預期,甚至可說是弱在了他意料之中。

隨著瑤持心繞著結界滿場亂竄,毒霧也跟隨她鋪到了第二層。

奚臨的分析相當準確,對上丹修果然隻能一鼓而擒,否則的話……

就在這時,瑤持心落地後猛然聽到腳下有踩水的脆聲,她猛地一低頭,看見足下不知幾時竟有一灘顏色不明的毒液。

這毒液粘性十足,宛如實質。

鷲曲在高處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

那灘粘液便頃刻化作繩索狀,“啪”一把纏住她的小腿。

瑤持心當場摔了個大馬趴,還沒等她爬起來,背後的冷箭接踵而至,正中她後心的位置,深深沒入皮肉裡。

奚臨瞳孔驟然一縮。

小白臉慢條斯理地把玩著他手裡的暗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起又接住,“都告訴過你彆那麼急著跑了,還得花功夫逮你。”

“我的毒能侵蝕五感,眼下師姐再想逃可沒那麼容……”

他尚未說完,就見瑤持心五指握住背後倒插的暗器,動作半分不帶凝滯地拔出了小箭,隨後居然故意回頭拉了拉衣襟,笑得挑釁又冰雪無邪,朝他展示脖頸上一顆漆黑的珠子。

午後的日暉流光溢彩。

“避毒珠。”

場外的林朔好整以暇地點評道,“她還知道帶這個呢。”

就在這時,大師姐足尖一點原地大轉身,她沒急著去解腳上的束縛,反而朝空扔了一道符。

符文一經靈氣催動,立時朝四麵八方噴出火焰,攻擊性明顯比“瓊枝”更高。

鷲曲連忙矮身抵擋。

流星雨般的烈焰落到滿地未及消融的碎冰山,登時“滋”的冒出白煙。

方才瑤持心揮了一路的冰,此刻轉瞬被火團澆得煙氣彌漫,整個結界宛如燒開了水的噴壺,雲掀霧繞,一時竟讓兩位長老都瞧不清其中情況。

裹著兜帽的殷大長老在漆黑的袍子裡輕輕側頭,像是有些稀奇。

林朔難得高挑起眉,頗為意外:“謔,法器用得比之前順暢了不少嘛。”

彼時鄰近的浮石上,同行的道友們皆在關注著其他兩場戰局,白燕行卻獨自退出了人群,望向那白霧繚繞的結界中心。

墨玉般的瞳眸倒映出煙氣裡女子模糊的身法。

和他拿到手的情報不太一樣。

瑤光山的這位師姐比情報所預計的撐得更久,甚至,還有點小聰明。

而在此刻所有注視著瑤持心的人中,隻有奚臨一個微不可見地牽起嘴角。

當鷲曲用銀針清掃乾淨戰場時,大師姐已借著氤氳的霧氣掙脫開了足底的毒液,接連往此處甩了兩道冰風。

不疼不癢,但侮辱性極強!

饒是小白臉先前想換著花樣戲耍她,這會兒的耐性也到了極限。

從頭到尾瑤持心隻會撒丫子亂跑,她明明看上去如此不堪一擊,自己卻偏偏摸不到一根頭發。

尤其方才她那個輕蔑的眼神,十足十地激起了他的勝負欲。

鷲曲好久沒打過這麼憋屈的架了,一心隻想快點讓對手去死。

瑤持心驚險地躲過一記暗器。

目前為止,除了剛才那發冷箭外,鷲曲還沒有擊中她一次。正因為覺得她無能,他潛意識裡便認為壓著她打理所當然,這場比試應該是輕鬆寫意的,而如此持續地落空必然會讓他愈發急躁。

愈發地,想要壓製她。

——人在衝動惱怒時會失去理智,激將法不怕老套,就看你怎麼用。

幸而有了上次向陽殿外的口角,大師姐發現他的對手明顯比第一次更容易激怒了,整個人就是隻暴躁的河豚。

隨便丟個眼色就能使其怒不可遏。

他現在急著想在勢頭上占到上風,那麼所用的術法必定會漸次趨於猛烈,不會再有所保留。

一個法陣堪堪落在瑤持心腳邊,她差點陷進去,懸而又懸地將身體偏了小半寸,膽戰心驚地避開。

還不夠。

她心道,這還不算小白臉最厲害的招式。

記得那日瑤持心問奚臨,要怎麼勝過鷲曲時,師弟在分析了一乾戰術之後忽然問她。

——“師姐,你覺得自己所有術法之中,用得最好的是什麼?”

她想了想:

——“我可能,禦劍還算快?”

老爹曾言,打不過至少要會跑,因而她把逃生這項技能練得頗為純熟,畢竟這也不需要太高的技巧。

瑤持心自覺她的禦劍水平是唯一能和林朔相提比論的,儘管並非頂尖,但多少尚能拿出來見人。

否則仙門同道們也不會在她彆無長處的時候,勉強稱一句“扶搖大師姐”給她挽回點尊嚴。

師弟於是道:

——“好,那你就跑吧。能跑多久跑多久。”

毒液、毒瘴、暗器、陣法。

到現在她也差不多看明白了鷲曲的套路手段,周圍的毒瘴是輔助,先用陣將人禁錮住,而後趁對方動彈不得之際祭上暗器。

又一個陣法企圖去擒她衣裙的邊角,瑤持心幾乎是咬著牙在發力。

避毒珠雖能扛上一陣,但周遭空氣裡的毒漸次濃鬱,簡直都能聞到那股陰森森的潮味兒了,她哪怕再能跑,到底不能無休止地保持全盛狀態。

鷲曲顯然被她溜出了火氣,放符陣的速度越來越狠也越來越快,發了狠地要抓住她。

那背後的法陣竟都露出了五指的形態,沿途不住朝前扣去。

毒霧對靈力的影響終於後知後覺地侵蝕到了四肢,瑤持心再要閃避已經遲了,甫一捕捉到她,小白臉便發瘋似的一口氣往上疊了五個陣,四麵八方天羅地網地將她困在其中。

耳邊傳來他總算得手後的怒意與歡悅,“怎麼,你們瑤光山的人就是不敢與對手正麵交鋒嗎?”

說話間,鷲曲衝她撒了一把黑壓壓的暗器,小白臉這一出手恐怕傾儘家當,隻想將她紮成刺蝟。

“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瑤持心試了下確認這陣著實牢固,旋即一回頭,在毒箭行將近身前,朝高高在上的丹修露了個笑。

那笑容堪稱甜美,確有幾分驚豔八荒的容色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