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芙在抱廈內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多行不義必自斃,大哥善待弟妹,但我們國公府也容不得有人行些醃臢事,臟了這府邸。”
宋胭自然知道她在說自己,隱忍片刻,終究是氣不過,回道:“若心中醃臢,便看什麼都醃臢。”
魏芙冷哼一聲,一副“你等著”的意味。
房中,張氏問魏祁:“這事你準備怎麼辦?”
魏祁問:“什麼準備怎麼辦?”
張氏壓著怒火,不解道:“是懲戒,還是通知宋家,總要拿出些態度。我就知道這樁婚事答應不得,隻怪你祖父為了他自己的名聲,全不顧你!果然,這還沒幾天!”
魏祁問:“通知宋家做什麼?母親又是哪裡來的氣?不用說是五弟追上來同他嫂子說話的,就說他們真在園中遇到,說了幾句話,又何至於去告訴嶽家?”
張氏不敢置信道:“這怎麼是說幾句話?他們說的什麼,拉扯的什麼,你能相信他們沒點苟且?”
魏祁平靜道:“母親,捉賊拿贓,你不能臆測,因為嫂子同叔子在園中說幾句話就疑人有染,這太荒唐,就是去了公堂也沒人能同意。”
“他們不是平常的嫂子和小叔子,他們原本是要成親的!當初兩家有婚約,她都去過西院好幾次,我還看見五郎當初拿眼瞄她,朝她笑!”張氏道。
魏祁看向母親,聲音溫醇而擲地有聲:“母親,您若不同意這樁婚事,當初便該迎上祖父,極力反對,您畏於祖父威懾點頭了,就不該拿兒媳當罪婦。
“宋胭嫁給我時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過門後也勤懇本分,過去的事您當它沒事,便沒事,您成日當一回事,那便家無寧日。我已死了一任妻子了,如今再娶,隻盼後院安寧,妻賢子孝,不讓我操心。”
張氏沒了話。
她仍然不高興,就是對宋胭不喜、對她有意見,可她說不過兒子,便板著一張臉道:“你是見她有幾分顏色,被她迷住了魂吧?”
魏祁靜靜看著母親,默然片刻才緩聲問:“所以母親是想我停妻再娶,再成第三次婚麼?”
張氏自然也不想再折騰一回,三婚名聲不好聽,國公府再多的錢也不好一次二次辦大事,被這話問得無可應對。
魏祁道:“二妹不懂事,母親還要多多教導,不過一樁小事,就這麼過去吧,小事化了,才能家宅和睦。”
說完,他從椅子上起身:“朝中還有事,兒子先告退了。”
他朝張氏揖了一禮,張氏無奈歎聲氣,讓他走了。
魏祁走到抱廈,見宋胭神情局促端坐在靠外的椅子上,而妹妹魏芙半躺在靠內的椅子上,剝著茶幾上的橘子吃。
見他出來,魏芙有些意外:“大哥?”
她以為他沒這麼快出來。
魏祁看向她道:“我先去兵部了,你既回家,便在家多陪陪母親。”
說完看向宋胭。
宋胭早已從椅子上起身,帶了幾分不安看向他,他走到她麵前,伸出手,將她頭上一片海棠花瓣拿下,溫聲道:“這幾日到西院幫忙累了吧,稍候給母親請過安就回去好好休息。”
聽這話,就是沒事了。
這也是他少有的溫情舉動,宋胭很清楚,這是他這做哥哥的當著妹妹的麵表明態度:他信她。
宋胭忍不住露出笑,點頭道:“大爺早些回來,天色不好怕下雨,記得讓人帶傘。”
魏祁點點頭,出門出了。
“大哥——”魏芙在後麵喚了一聲,魏祁沒應。
沒辦法,魏芙瞪一眼宋胭,馬上進屋去,去找母親。
宋胭在外麵站了片刻,也邁步進去。
屋內的張氏麵色仍然不好,但有魏祁的態度,她也沒多生事,冷言冷語教導幾句,便讓宋胭回去了。
宋胭走後,魏芙不甘道:“怎麼回事,這事就這麼算了嗎?”
張氏多少聽進了些魏祁的話,回道:“你也就看見他們說了兩句話,也不能證明他們就有陰私。”
魏芙不服道:“他們兩個人見麵,還能說彆的什麼好話?我親眼看見了,就是證據!”
“同在一個宅子裡住著,總會碰到,就為這事,你要怎樣,讓你大哥休了她?”張氏反問,隨後歎息:“婚事才辦呢,咱們家可丟不起這人,你祖父那裡也不會依。”
她細想過,也的確是這樣,她一開始是被女兒的態度影響了,女兒到底年紀輕,不懂事。
魏芙不高興道:“這是大哥的意思吧?大哥就是一心撲在朝廷上,根本不懂這些,回頭被那女人蒙騙!”
張氏道:“現在既是不追究,你便少說這些話,那郡主又才進門,傳出去,引起了禍事你祖父不能饒過你。”
魏芙不說話了,她知道母親說的對。隻是心中替哥哥不值,什麼樣的神妃仙子娶不了,最後卻要接手西院那邊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