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小修) 這雙手,莫名顯得很欲……(2 / 2)

佳期如許 南方之下 3921 字 7個月前

挑高的中庭,巨大的巴卡拉水晶燈之下,有一整支管弦樂團,帶著白色手套的樂手們正用手中樂器奏響悠揚歡快的舞曲。這樂團不是簡化的五人樂團,而是包含著長號、薩克斯、小提琴、短笛、短號、低高音鼓的正式管弦樂團。

伴隨著樂團奏出的舞曲,舞池裡,男人穿著燕尾服,女人們穿著舞會式的長裙,長裙之下,就連舞鞋踢踏起的飛塵,都是閃亮的。

進入這裡,葉酩就像魚兒入了水,將外頭的大衣一脫,交給侍者,吩咐孟佳期自便後,便挽著她新攀上的公子哥商墨成的手,巧笑倩兮地離開了。

彬彬有禮的侍者過來問孟佳期,需不需要提供衣物保管服務,孟佳期禮貌拒絕了。

她來這裡也不是想跳舞,而是想見識舞會場合下,上流人士的正裝,看他們身上西裝的剪裁、看他們舉手投足時,西裝合身的程度,也看他們服裝的材質、麵料和搭配。

在舞廳角落,放著一架絨皮沙發。她在沙發上坐下,從肩包裡掏出黑皮軟封的MOLESKINE插畫本,將紅環自動鉛筆的筆身放在嘴裡咬一咬,翻開一頁全新的白紙。

舞會的角落有些陰暗,好在有一盞巴洛克風格的瓷胎小天使絲罩台燈。就著燈光,孟佳期目光在舞池裡掃了又掃,開始尋找一個繪製的對象。

她在鍛煉自己插畫速寫的能力。這也是她答應葉酩來參加舞會的原因。

舞池裡的男人們也是帥的,隻是西裝穿起來,饒是在風度翩翩,也有不儘人意之處。骨架不夠高大,肩膀不夠寬,手臂長度不合適,腰太粗,抑或是抬起手時,西裝並不合帖,在胸前隆起一團。

總有一種粗蠢在裡頭。

孟佳期將目光從舞池中收回。

也是這個時候,她看見了沈宗庭。

絨皮沙發是典型的L式結構,俗稱貴妃款。L形的兩橫都緊貼著牆壁,若說孟佳期在L結構的末尾,那沈宗庭就恰好在L起筆時的開頭。

這人姿態閒閒,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他的坐姿很有些大馬金刀,又透著足夠的隨意,右腿抬起,腳踝往上五寸處架在左腿上,鞋是方頭三接頭的牛津鞋。

孟佳期低頭,甚至能看到他乾乾淨淨的鞋底,鞋底上有一個老人頭的標誌,未被磨損過,像嶄新的古羅馬錢幣上的頭像。

雙排扣的柴斯特廓形外套,一直垂到他的膝蓋。

他的臉隱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裡,一束光線打向他的手部,手骨修長,骨節清棱。燈光下,袖口處的羊絨布料泛著上好的光澤。

他夾著一根煙,指尖有火星在閃。當他將煙湊向唇部時,像極了油畫電影的截圖,貴氣,輕盈,傲慢。

就在這一瞬,孟佳期腦中畫麵忽然定格,她將咬在雙唇中的紅環鉛筆取下,鉛筆的筆尖摩挲在速寫紙上,發出細微的“唰唰聲”。

直到黑色的陰影落在雪白的畫紙上,也落在她身上,她像獵物,落入他陰影的網中。

光線被全然擋住,孟佳期下意識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你在畫我?”眉目英俊的男人定定看向她,唇角微挑,修長手指抵住速寫本邊緣。

光是這一眼,就讓她耳朵發熱。

“抱歉,我這就——”她道歉,正想將這張畫撕掉,男人手指抵住了速寫本的上緣,她根本翻不開這一頁。

他們就在這微小的、薄薄的一張紙中較勁,她要翻開撕下,而他手指抵著這頁紙,任由紙被他抵出折痕。

他傾下身,光線挪移,速寫本被暴露在亮處,她的速畫稿暴露無遺。畫稿依稀是一個男人持煙的姿態,那種懶散又吊兒郎當的氣質,也被她勾勒得入木三分。

沈宗庭輕笑起來。他的笑聲微微地發啞,像被輕輕摩挲過的、揉皺的羊皮紙,很有些好聽。

“沒事,畫吧。”

“噢。”她低頭拽回那本素描本,不知道男人在笑什麼,還以為是自己一念之間的crush被正主抓到了,臉上微微發窘。

這一發窘,手下就慢了,紅環鉛筆靠在虎口處,停頓了。但是男人卻沒走開,低頭看著她的畫稿,很有幾分興致。

孟佳期被陌生人對畫稿的注視弄得越發地窘,腹誹此人是不是太沒邊界。

她想將那張畫稿撕掉,手指剛將頁麵翻起,又被男人洞悉了意圖。

“彆撕,”他手指按住她的畫稿。“畫得不錯,為什麼要撕。”

他們距離很近,近到她鼻尖都是他淺淡的氣息,像清晨的露水,冷而涼。

這氣息讓她臉頰發熱,發燙。抬眸,卻正好撞上男人幽深的目光。

他筋骨脈絡分明的手按著她的速寫本,似乎要爭奪這一頁紙的控製權,腕骨上一枚陀飛輪,指甲邊緣修剪得乾淨整齊,連一絲毛邊都沒有。

這雙手,莫名顯得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