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沒想到瑜生這一病,就病了幾日,期間斷斷續續地發燒,往往是稍微退了些後,又熱了起來。
今穠日夜照料,人也肉眼可見憔悴了許多。
原本院試考完就該各回各家的眾人,一時間也猶豫不決,若留今穠一人在府城照顧瑜生,未免太為難她一個小姑娘家。
蔡逸是宅院的主人,他又是個瀟灑不羈的,自是無所謂回或不回,反倒說想留府城多玩些日子,省得落了榜回去挨老爹打罵。
而柳學子夫婦幫了兩日忙,終因為家中來信催促,隻能拖家帶口準備回家,做出這個決定之時,柳學子夫婦感覺非常不好意思,在今穠麵前連連解釋,說急著回家一是帶著孩子一直留在這裡不便,另一個是中了院試家中長輩已經準備好酒席,就等他們回去宴請族人鄰裡,故而不得不回。
今穠心裡明白事理,出門在外遇事兒了,同窗能伸出援手是情義非是義務,何況這幾日,柳夫人和柳學子忙裡忙外地關懷幫忙,已是仁至義儘。
至於郭學子與郭梨也在同一日因為信使一同送來了家中的信,說祖母生病,急著回去床前儘孝,於是到了第三日,留在府城這座彆院的隻剩下今穠瑜生和蔡逸。
蔡逸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雖是宅子的主人,但也幫不上什麼忙,又怕今穠一個人孤獨沒個說話的人,當晚就帶回個小丫頭來跟前幫忙。
小丫頭來曆也奇,說是簽了賣身契,本來被賣進青樓逃跑的時候被老鴇的手下追出來打個半死,蔡逸見了管了個閒事,把人買下來帶回宅院,說是陪今穠說話跑跑腿。
今穠瞧著,小丫頭一日到晚幾乎不太說話,板著一張蘋果臉,隻乾活很是勤快,但從不到房間裡叨擾今穠,總是站在門外像個門神一樣看著大門,讓今穠有事再喊她。
最奇的是,分明是蔡逸救了她,然而蔡逸一進瑜生的房門,小丫頭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賊似的,防備不已,後來今穠問了才明白,小丫頭被青樓裡的男人嚇壞了,覺得男人隻要跟女子有近距離接觸,便是不良之徒,尤其今穠生得如此漂亮,蔡逸又是個風流不羈的,怕他趁著今穠未婚夫病著,輕薄今穠。
今穠:“……”
瑜生昏睡的時候,今穠把這事兒當趣事說給他聽,見他沒什麼反應,低聲歎了口氣。
第四日,蔡逸因有事要出門一趟,說會離開一兩日,問今穠能不能頂得住?若不行,他再請兩個仆人在家中幫忙。
今穠明白這些時日,多虧蔡逸,煩擾他良多,不敢要求什麼,見生哥燒熱已經止住,便搖頭說沒事,自己能行的。
今穠關心他因什麼事出門?
蔡逸是個止不住話的話,也沒見今穠是個小女子就不樂意同她說道,哪怕路邊個三歲小娃搭話他恐怕都能有來有回,故而笑道:“這幾日不知為何,京城朝堂總傳出消息,說天子每日上朝臉色都很差,總是無故發脾氣,因為這本來一些可以過的事也被卡住了,畢竟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何況天子怒了幾日?”
“我家有門生意,是經營塞外馬匹生意的,每年都要官府批複方可將馬匹帶回關內售賣,往年走個流程便可,今年就被卡了下來,說天子看什麼都不順眼,底下官員便壓著不報,於是我家那些馬兒便賣不出出,一日消耗糧草無數,我爹來信說學政大人與丞相相熟,想請他寫信托丞相吩咐一句。”
“學政這會兒已經去了隔壁監考,我得快馬追過去。”
今穠聽了,隻覺皇帝到底是天家,未必如生哥想得那麼好,脾氣說來就來,也不是多體恤的主兒。
蔡逸說完,吩咐旁邊的小丫頭機靈點,讓她好好照顧今穠和瑜生,彆餓著累著,到時一個病了另一個照顧人的也病了。
這話聽著十分正經,且很為人著想,令今穠十分感動。
誰知這廝下一句便說:“一個病呆子我蔡某人還兜得住,兩個可不行,男子欠我的情他日他有本事當了大官自要還我,可小女子欠了我情,豈不是要以身相許?”
“俗話說兄弟之妻不可欺,同窗之妻亦是如此,這可要為難我蔡某人了!”
氣得小丫頭瞪圓了眼睛怒視他。
仿佛對麵是個十八層地獄剛撈出來的超級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