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柔弱呀 “未婚夫婿又被你氣嘔血了……(2 / 2)

“齊少卿的身體竟已虛至這般地步了麼?”

一直靜觀殿上風雲變幻的蕭雲錚忽然發話了,一出聲,便將風向輕飄飄地轉移至齊聿白處。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聚焦於麵無血色的承恩侯府長公子身上。

天策帝麵色凝重:“聿白,光祿寺卿告假,如今一方重任皆落於你一人肩上,你年紀輕輕,事務再忙也應當愛惜身體。

你與昭懿的婚事,朕本打算命人著手籌備,可朕考慮你如今的身體,隻怕是不宜操勞過度,既如此,便暫且擱置一段時間罷,待你身體好些了,再從長計議。”

擱置?說得好聽,這一旦放下,便要擱置多久?

從長計議,長又有多長?

承恩侯神色逐漸僵硬,眼角隱隱抽搐,想擠出一個笑體麵地說“謝陛下體恤”,卻又無論如何擠不出來。

無數雙眼睛緊盯著承恩侯一門的一舉一動,家主露了怯,總得有人代他站出來接下皇帝的旨意。

齊聿白強忍住胸腔裡的疼痛,上前一步擋在父親身前,躬身行禮道:“臣,謝過陛下。”

“單記著答謝父皇,彆忘了本宮呀,”殷靈棲打量著他慘白的麵色,不緊不慢繼續添了把火:“本宮要的那個侍衛,記得送來哦。”

齊聿白一雙手掩於袖中,顫抖得厲害。

眾目睽睽之下,當著皇帝、同黨、異黨那麼多人的眼,同他定下婚約的未婚妻,他打心底根本瞧不上的公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蒙受奇恥大辱。

這不僅是為夫者所不能忍受的恥辱,更是身為男子、身為齊氏未來的家主所遠遠不應忍受的恥辱。

齊聿白閉上眼,隻覺自己的每一寸尊嚴都在被殷靈棲敲碎了踐踏。

她根本配不上他,卻一再能夠成功地折辱他。

喉結劇烈滾動著,齊聿白喉嚨間衝上一股腥甜,很快湧上舌尖。

“不可禦前失儀……不可禦前失儀……”

他暗暗告誡自己,幾欲咬碎了一口牙,極儘隱忍方才能夠將血沫咽下。

可一道輕佻懶散的聲音再度給了他沉重一擊。

汝陽王殷珩素來心直口快,今日恰也在場湊熱鬨看個樂子,便笑道:“不錯,不錯,本王看長公子很是賢惠,還未成婚便開始為公主培養妙人供以尋樂消遣,哈哈哈,長公子有度量!甚好!甚好!”

昭懿公主明麵上隻是要個侍衛,看破不戳破,在場之人還是要給承恩侯府留些臉麵的,大家揣著明白裝糊塗便是。

可如今汝陽王直言不諱捅破了這一層窗紙,這便是將承恩侯府的尊嚴明目張膽架在火上烤!

這場鬨劇散場後,自承恩侯身側經過的朝臣總會若有若無拿目光瞟過來,難掩譏笑聲。

這哪是取了個公主?這是迎進來一尊祖宗!

承恩侯頭一回對這門強行求得的婚約生出悔意。他憋著氣憤憤望了一眼長子,恨鐵不成鋼。

“齊氏一門竟有夫綱不振者,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齊聿白已極力忍至強弩之末,被父親言語一激,徹底崩斷最後一絲堅忍。

鮮血驀地自喉嚨湧出,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九重高階之上,殷靈棲倚著廊間立柱,淡淡瞥了眼遠處亂糟糟的那一群人。

“梅開二度。”她評價道。

“未婚夫被氣得一日嘔血兩回,公主還有閒心站在這兒看風景?”蕭雲錚站在她身後,眉峰微微挑起。

“不然呢?本宮不出來看風景,便隻能再去氣他嘔一回血了,本宮倒是有這份心意,承恩侯府卻未必敢再收了。”殷靈棲很有自知之明。

蕭雲錚無聲一笑:“公主倒是坦率。”

“那是自然,本宮一向單純。”殷靈棲憑欄遠眺,下頜輕輕枕在交疊的手臂上。

“單純?”蕭雲錚睨了她一眼,眼神耐人尋味。

“禦史中丞問責趙禧一事,公主早在下令推他落水之前便已有了應對之策罷。”

他盯著小公主的背影,語氣意味深長:“公主是如何預料到趙禧宿疾會因此緩解的?”

“誰知道呢,運氣好,誤打誤撞了吧。”殷靈棲雙手捧著臉頰,悠然自得欣賞著宮苑中的景致,心中想的卻是本公主比你們多活了一世,提早知道點兒消息不是應該的嘛。

“嗬,誤打誤撞,將行刺案的調查對象引向郡主府,也是誤打誤撞麼。”蕭雲錚無形中逼近一步。

殷靈棲不急著理會這遭試探,她不知看見了什麼趣事,掩唇笑出聲。

“噓,本宮有話同世子說,過來過來,湊近些。”

小公主眼角眉梢透著隱隱興奮,她踮起腳尖,神秘地湊近蕭雲錚,卻在唇瓣即將擦過他耳廓時忽然變了語調,委委屈屈道:

“蕭雲錚,你知不知道,這樣懷疑我,我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