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她有死劫,就在近日。……(1 / 2)

龍興縣不大,城東綢緞莊已經算是大買賣了,張仁每年定期從走商的朋友那兒收購南邊的綢緞,再由綢緞莊經手賣給城中各家裁縫鋪子,這不是張家唯一的買賣,隻能算是唯一對外開張的生意。

除此之外,張家還有城中十幾家店麵的房地契,每年收租也是一大筆進賬。因為血脈單傳了好幾代,原本的張家族田也成了張仁的私產,這些族田原本可是預計要養活一個宗族的,光是田莊就好幾處了。

倘若是在府城都城,這自然算不上什麼,尋常富戶罷了。但在地方小縣裡,張仁實在算得上有數的鄉紳老爺。

王二妮從前進城的次數也多,一般是賣了辛苦挑來的幾筐菜和雞蛋,再買些鹽回家,她倒是經過綢緞莊很多次,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進去的一天。

婚後一個多月了,王二妮的衣裳還是那幾身,張仁就想給她多備些衣裳穿。

從前家裡做衣裳就是讓綢緞莊上的人帶些樣品料子來挑挑,帶讓他們量好尺碼帶回去,王二妮卻很想去綢緞莊看看,頭天張仁說了這事,她記在心上了,第二天趁著早起太陽不怎麼烈的時候就出了門。

張仁一覺睡醒她就已經出去了,綢緞莊的老掌櫃也認得她,很快讓人上了茶水,把庫房裡最好的料子都拿出來過眼。

王二妮其實不懂料子,她就看個顏色,窮人的衣裳顏色很單調,最多的是粗布麻衣本身的灰白色,稍微好些是染了最便宜的靛藍,還比較怕入水,下水一次顏色淡一次,當初和張仁相看時她穿的就是靛藍的衣裳,洗得隻剩下一點點淺藍色。

但綢緞莊的料子不一樣,五顏六色的料子大多自帶織造紋路,有的裡麵還緙了金銀絲線,看著亮閃閃的,也有半成品的滿繡裙裳,稍微改一改尺寸就可以上身,看得王二妮都不知道挑哪件是好。

老掌櫃拿著料子往她身上比對,見她挑來挑去都下不定決心,不由笑道:“夫人很適合大紅的料子,雖然有些客人嫌紅的俗氣,可這也看人,越是氣色好的人就越適合穿紅的。夫人手邊這件裙子也好看,上麵的刺繡是蘇繡名家的手筆,光是繡就繡了大半年哪,原本是想當成店裡的鎮店之寶供客人參考的……”

王二妮連忙搖搖頭,“我看料子就行,這麼漂亮的繡工穿身上浪費了,怕是洗都不敢洗,穿著多難受。”

進綢緞莊的客人少有這麼樸實的觀念,老掌櫃勸道:“給夫人穿怎麼叫浪費,我看老爺肯定很高興,而且這衣裳已經算半成品了,根據夫人的尺碼稍微收緊一些就能穿,夫人喝口茶的工夫,就能穿回府裡去了,多好。”

王二妮還是搖頭,指了指兩塊大紅的料子,“這個還有這個,一個做下裙,一個做廣袖的外袍,我再看看內襯的料子做兩件,足夠了。”

老掌櫃還待再勸,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女子尖叫聲和喝罵聲,連忙向王二妮拱手算是賠罪,急急忙忙下樓去查看。

王二妮也不是怕事的性子,就跟在老掌櫃後頭下樓,人還在樓梯上,就看到一個道士打扮的持劍少年從女眷更衣的小間裡衝出來,追著一個慌亂的少女到處揮砍。

底下到處破破爛爛的,也不知是怎麼打出來的窟窿,下一刻少年一劍砍爛一堵牆,隻差幾步就要砍到少女的後脖頸了

綢緞莊裡大多是女客,有慌張躲避的,有大喊大叫的,也有些冷靜的,指揮家丁出去報官,到處亂哄哄的。

綢緞莊裡有不少間隔的架子,掛著各式各樣布料的,架子被推倒,貴重的綢緞被滿地踐踏,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小道士要乾什麼?殺人嗎?

王二妮這會兒剛跑下樓,順手抄起一根用來晾曬布料的叉杆,就朝著持劍的少年道士打去。

小道士雙手結印打在少女後背,少女頓時一聲淒慘狐鳴被打回原形,與此同時王二妮一根叉杆已經敲在小道士後腦勺上,頓時把人打得一個踉蹌向前撲倒。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被凡人打中?”少年道士痛苦地一隻手捂住後腦勺,另一隻手裡的狐狸吱吱亂叫著,像是掙紮不過的嘲諷,總之看上去靈性到詭異。

在場的人都被少女大變狐狸的一幕嚇得不輕,王二妮更是握著叉杆不知如何是好。

捉、捉妖的,不是殺人?

少年道士嘶嘶幾聲,捂著後腦勺看了王二妮一眼,他的眼睛原本是黑白分明的,看過來的一眼卻瞬間泛起金光,金光一閃而逝,少年嘟囔了句什麼,沒有算賬的意思,像是自認倒黴一樣提著狐狸往外走。

王二妮握著叉杆,看了看到處破破爛爛的綢緞莊,壯著膽子跟了上去,少年走兩步,她就追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