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破塔記(三) 三隻狐妖NPC的三……(1 / 2)

樊穀休息了一會兒,就決定再接再厲,繼續登上第三層。

在繼續往上之前,她問係統:“係統,以防萬一我問一下,萬一後麵劇情需要我穿梭各層找線索,我還是需要每次都手動爬梯嗎?”

係統很快回複道:“不用~隻要第一次爬完了,接下來需要上上下下,都可以直接選擇傳送,請您放心。”

樊穀鬆了口氣,這點還算人性化。

但她又想起了什麼,不放心地追問道:“這個副本裡是不是沒東西可以吃?一定要等到七天之後的中場休息時間才能出去吃嗎?”

織女副本裡,她雖然也是動不動被關,但由於被當作重要工具人,NPC還是會給她準備吃的東西,或者讓她自己做,總之不缺吃的。

在擬真的遊戲世界裡,意識體的所有感受都是無限接近現實世界的,也包括饑餓感。雖說試煉遊戲世界的時間流速比現實中快很多,意識體的饑餓感無需現實本體進食來消除,但那也需要有些逼真的道具,讓遊戲中的意識體感覺自己“已經補充能量了”,否則長期累積的饑餓無力感反饋到本體,也會對本體造成損害。

一般而言,為了考生身體健康考慮,哪怕是最考驗忍饑挨餓能力的末世逃殺遊戲或者荒島求生遊戲,也會放一些容易找到的食物補充點。但這畢竟是一個新遊戲,聽說新遊戲剛上線時很多設計都是放飛自我的,說不定這遊戲就對考驗玩家的挨餓能力特彆有興趣呢?

幸好係統給了一個讓她安心的回複:

“放心吧,這個副本是有定點補充能量的地方的,不過為了神秘感,暫不透露。您隻要繼續往上挑戰,自然就會發現的!”

樊穀鬆了口氣。

帶著一種安心感,她繼續爬起了通往第三層的鐵索樓梯。

樊穀果然很快就發現能量補充點了。

畢竟冰冷黑暗的鐵索上方忽然憑空多出閃亮亮的飯團、蛋糕、飲料、水果……誰都不會注意不到的。

不如說,那些食物存在感太強了,已經成為爬梯的一種乾擾了。

每次出現食物都會有同時有雙數的美味可供選擇,但你抓住一種,其他的就會消失。

作為一個幾乎啥都愛吃的人,在提心吊膽數著一二三計算著正確節奏生怕摔下去的同時,還要分神去選擇“更想喝鹽汽水還是烏龍茶”“更想吃青葡萄還是紫葡萄”“更想吃豬肉飯團還是魚肉飯團”這種世紀難題,實在是很折磨。

在因為分神摔了三次之後,她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搞不好邊爬梯邊選食物就是在考驗玩家的取舍能力,正事麵前實在不該在吃什麼上麵過於糾結,如果沒啥忌口,哪個離得近就選哪個,能抓住哪個就抓哪個才是最優解。

換了心態之後,爬梯果然順暢多了,沒多久她就帶著一堆食物成功登上第三層。

第三層的光景出乎意料,竟是三個搖晃著狐狸尾巴和耳朵的美女,躺在鮮花叢生的草原上,談笑風生,見到她出現,還向她友好地招手。

在這光景中,係統提示道:“請問您剛才存入空間袋的食物,是現在就吃呢,還是等會再吃呢?”

說實話,折騰幾輪下來,她真的有些餓了,但現在這個詭異的光景,讓她不敢輕易下嘴。狐狸精是一種最擅長演技和幻術的精怪,彆看現在是這種景美狐善的場麵,誰知道這一層的真相如何呢?誰知道她一拿出食物,會不會立刻觸發“惡狐撲食”這種劇情?

於是,她謹慎地選擇了等會再吃。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因為她一靠近那三隻狐女,還沒開口,一隻紅狐狸就笑著說道:“白娘子,我們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不過,要想讓我們告訴你,你得為我們先做三件事。這第一件嘛,就是幫我們分分,這裡隻有兩串葡萄,如何分給我們三隻狐狸?”

這是一個很經典的難題:兩件東西如何分給三個人?

它其實沒有絕對的,唯一正確的答案。

如果需要效率至上,那就殺死一個人,剩下兩人一人一件。

如果需要兼顧公平,那就靠比賽來分,或者按需要來分。

但是……

樊穀看著狐女手上那兩串又小又爛,蒼蠅圍繞的黑葡萄,陷入沉思。

這個情景下的這個問題,真的隻是在考驗如何平衡效率與公平嗎?

樊穀嚴肅起來,正色道:

“要我回答這個問題,你們要先如實回答我: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被關起來的?”

紅狐女懨懨不樂地回道:“還能因為什麼,不就和你一樣?這兒的妖精,十有八九是被扣了蠱惑男子的罪名,關押進來的。”

她左邊的白狐女冷笑道:“聽聞你一心癡戀一個男子,事事為他好,從未傷害他,還是被關了兩回,那你應當更明白,什麼道士,什麼高僧,便是陰間的閻王鬼差,都是跟那些臭男人站一塊的,他們說我們有罪,我們就有罪,哪需要什麼理由?”

她右邊的黑狐女悠然道來:“她們的故事有些曲折,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紅狐狸長亭,她妹妹紅亭被個男鬼纏住,得了邪病,好不容易盼來願意給狐狸治邪病的道士,那道士卻脅迫她嫁給他,否則便放任紅亭被纏死。長亭沒法子,隻好委屈自己。可那道士玩膩了,意欲斬斷塵緣修仙之後,為了攢功德,又親手把長亭關進了鎮妖塔。”

“白狐狸封三娘麼,曾經與一絕色女子兩情相悅卻各不相知,那傻女子竟給她下藥,讓她丈夫玷汙了她,以為生米煮熟,她就能留下來做她丈夫的妾,與她長久相伴,孰不知卻因此給她種下孽債,毀了她的仙途。且那玷汙她的男子見她執意不嫁,憂心她四處宣揚此事壞了他名聲,又著道士把她鎮入塔內。”

說到這,黑狐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我的故事便簡單多了,本想避世修仙,卻被偶然郊遊的一名男子瞧上,那男子好死不死還有個在陰間當官的親戚,得知此事後利用威權逼我嫁他。他是個又蠢又傲的,正事不乾忠言不聽隻會敗家,我某一日不過與他吵得凶了些,舉刀想切個西瓜潤潤嗓,便被他說有不軌之心殺夫之意,二話不說找了高僧把我拘束於此。”

樊穀一臉凝重地聽完她們的經曆,心想,果然如此。

無論是把蛇精和狐狸精關在一個鎮妖塔裡,還是讓狐狸精問出葡萄不夠怎麼分的問題,都是在引導玩家去思考另一些不在明麵上,但無比重要的問題:鎮妖塔一向打著鎮妖鎮惡的名義屹立不倒,但何為妖?何為惡?是誰最容易被當成妖物,當成邪惡的化身關進來?又是誰擁有定罪鎮妖的權力?是誰奪去了這些“妖物”原本的自由,是誰阻斷了她們原本更廣闊的天地和資源,讓她們不得不被困塔中爭奪發爛的東西?

答案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