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鄉中薄命廟，逃難途中芳魂消。人世種種如噩夢，彼身雖逝意難平，以是自困死境中。”

“妙音歌鳥何由來？”

“寶應山下寶應海，鐘靈台上鐘靈殿。七竅心肝玲瓏舌，歌儘人間不平事，歌罷泣血如紅雨。”

“荊棘緣何放光來？”

“流雲不忍，為其作床，白光耀耀，托其身軀；夕照悲切，為其作被，紅霞灼灼，悼其芳魂。”

“流雲紅霞何所造？”

“恨海愁雲，取之無儘；情天慘霧，用之不枯。愁雲慘霧，癡女所造，天長有儘，心愚無期。”

楚江王最喜歡欣賞美人落難小兒慘死的戲碼，他對這些回答很滿意，聽完就興致勃勃地去準備剜心了。不過，這整道菜，隻有鳥和荊棘是真的，美人和小兒都是幻影，他越靠近，幻影越會遠離，他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

第三個提問的是喜歡虐待動物的五官王。他對“蠍蹈空花”這道菜很感興趣。

朱璉向他介紹道：“大王，您看，這些蠍子在冰冷的花上掙紮著逃跑，就像為您起舞一樣。這些冰花是由本店秘製的料酒所製，在融化時，香味會充分滲透到蠍子體內，等您欣賞夠了蠍子們掙紮的舞姿，料酒的精髓也差不多完全融入它們接近凍僵的身體了。此時，您再點燈靠近一點，讓燈火溫暖它們，它們又會複蘇過來，身體由於瘋狂的自我拉扯和求生希望，達到鮮美的巔峰。您便瞄準這個時機，將它們撕扯、吞吃，一麵觀賞它們的絕命之舞，一麵享用它們的絕美之味，豈不是極樂？”

五官王連發四問，樊穀湊過來，替朱璉回答了。

畢竟NPC可以記下玩家寫的答案，替玩家回答，卻不能像玩家那樣臨場發揮。

“這料酒的味道似乎有些衝？”

“這是為了讓您享受到最濃鬱的美味。”

“它用何物製成？

“東海龍王角，七葉人參王，細細磨成漿，再和上觀音淨瓶水，覆在千年瓦，結成冰霜花。有增福添壽、入夢入幻之奇效。”

“這蠍子的眼神似乎有些凶？”

“這是為了讓您享受到最生猛的美味。”

“它們來自何處？”

“極寒火焰中，極熱冰窟下，極大芥子裡，極小須彌山，不可思議處，想入非非地。可謂珍奇無比，舉世無雙。”

五官王最喜歡搜羅各種珍稀瀕危動物來吃，調料也喜歡稀有的，他對這些回答很滿意，聽完之後就接過燈盞，去刺激蠍子們了。他並不知道，他接近的這種蠍子，以火焰為食，點火接近它們，隻會增強它們的力量。

最後提問的是喜歡玩變態X虐的平等王，他神情猥瑣地盯著“蛇舞滿月”這道菜好一會兒，然後用更猥瑣的眼神盯著店主趙福金，讓她說說這道菜的好處。

幸好他是最後提問的，因為他的表現最令人惡心，如果他早點提問，樊穀可能會忍不住當場就給他一刀，然後她們就露餡了。

趙福金答道：“大王，您看，這些靈蛇的身姿多麼婀娜，舞姿多麼優美！它們緊緊糾纏在一起，圍著代表星辰的寶光糖旋轉、跳躍、飛騰，千變萬化，浸染它們的甜美之味，最終又把自己沉沒在香濃瑩白的銀河鍋裡，仿佛穿越閃爍的群星，和皎潔的滿月合二為一！多麼寧靜，多麼圓滿，簡直是生命的大和諧，終極的大和諧！現在，它們懷著對您崇高的敬意，自願獻祭給您，望您在享用過這份祭禮之後，本就強悍的力量，能夠變得更加昂揚、奔騰！”

針對平等王好色的特點，她們特意找了能製造幻象的那種毒蛇，它們能讓目標對象看到他們內心最想看到的。當平等王看著兩蛇交纏時，他看到的，十有八九是什麼重口味黃片。根據平等王進食的喜好（偏好大補之物），她們也能推測出這玩意兒因為縱欲過度而腎虛，所以特意暗示這道菜在壯/陽方麵有奇效，不愁他不動心。

果然，平等王聽完這段介紹後連連點頭，嘴角快要咧到太陽穴。

但謹慎起見，他還是問了幾個問題。

當然，這幾個問題也都是樊穀來回答的。

“寶光糖是何物？”

“天女散花，寶光凝聚，熔煉成糖，讚賀大王功勳。”

“銀河鍋是何物？”

“天河降輝，聖牛產乳，熔煉成湯，恭迎大王尊駕。”

“靈蛇曼妙，渾似美人！”

“大王英明，此蛇乃人間絕色所化，媚骨天成，風姿醉人！”

“雙蛇交纏，何其銷魂！”

“大王高見，此蛇身姿靈動，舞藝高超，精於上古妙法，尤擅玄女秘術！”

“它可擅長鑽孔入竅？”

“萬分擅長，可謂無孔不入，無竅不鑽！”

聽到這裡，平等王用下流的目光掃視趙福金，提出了他的無理要求。

“俗話說眼見為實，我既未親眼所見，自然半信半疑。便請美人兒褪儘衣衫，展露孔竅，親身為我展示此蛇巧技。”

趙福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冷冷地回道：“若我不願意呢？”

平等王沉下臉來，露出一副“你不要不識好歹”的樣子，說道：“那本王隻好親自動手了。”

聞言，樊穀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趙福金活著的時候，她的一個宮女為了自保，在被俘虜時，主動向敵軍誇讚她的美貌，她的父兄為了討好敵軍，設計讓她喝醉，將她混入獻給敵軍的歌姬舞女中，供敵軍玩/弄。

到了敵營之中，不過一年，趙福金就被折磨而死，死於穀道破裂。

哪怕她下了地府之後通過修煉治好了身上的傷，這種死亡帶來的心理陰影，也永遠無法抹去。

可是如今，平等王又在她的心傷上撒鹽。

不，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撒鹽了，這簡直是在倒變態辣辣椒油。

樊穀眼看著旁邊幾桌的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了，料想平等王的好兄弟也差不多快要完蛋了，於是放心大膽地拿出兩塊磚，趁平等王目不轉睛地盯著趙福金，照著他的腦袋狠狠拍下去，把他拍暈。

這兩塊磚是她離開閻羅王殿之前順手拿來的，她實在手癢，很想體驗一下“以德糊人”的感覺，所以試探著去拆“道”磚“德”磚，不想竟意外順利。這些“道德磚”竟是由黑糯米製成，一塊塊夾雜在乾燥板硬的其他年糕磚之間，十分鬆動，一拿一個準。

道德的力量果然強大，這不，一下子搞定了一個大王。

平等王暈了之後，她又受累把他扶起來，把他的頭埋進湯鍋裡。

湯鍋裡放了有麻痹效用的藥，讓他泡一泡，等會兒他被虐的時候才掙紮不掉。

——是時候讓這些毒蛇吃他的肉，鑽他的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