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善的祝融病世界(六) 取證與精分……(1 / 2)

黑洞中的聲音無奈地說: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不能說那麼清楚,否則會把她引來的。”

樊穀哪甘心就這麼放棄,堅持追問道:

“那你總能給我點提示吧?比如說,那個人,我認識,對吧?對的話,你就拍一下手,不對的話,你就拍兩下。”

果然,黑洞中傳來一次拍手的聲音。

樊穀繼續問:

“那個人,很有背景?”

“那個人,經常來煩她?”

回應她的,都是一次拍手的聲音。

樊穀又問道:

“是那個人先動手的嗎?”

這一次,從黑洞中響起的,是兩次拍手的聲音。

樊穀想了想,又問道:

“是……她把那個人叫過去的嗎?”

一次,這次又是一次拍手。

最後,她問道:

“她把那個人叫過去的時候,已經下雨了嗎?”

一次,這次還是一次拍手。

“她……還用這塊石頭去攻擊那個人了?”

一次。雖然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隻拍了一次手。

原來是這樣啊。

樊穀心想,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難怪之前那個鮫人會對陳梓善說“就憑你也想害我,還不是被我給反手……”這樣的話。

最在意的事,最害怕的事,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都是藏不住的,總會露出一點痕跡……就算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就算能自己製定與現實不同的規則,也沒法完全控製所有的存在。

如果那一天,是陳梓善先下的殺手……她就不能算“完美受害者”了。往重裡說,還是“謀殺未遂”。

如果那一天,賈諾是在她動手之後才反推的她,那麼就算有清晰的監控錄下了這一幕,賈諾最多也就被判個“防衛過當”。憑借他家的財勢和名聲,爭取到正當防衛,無罪開釋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

加上那天又是大雨天,靠近邊角的台階由於迎著風雨,十分濕滑,甚至還有積水,摔下樓梯造成的嚴重傷勢有相當一部分可以歸結為是“意外”。這一點,對於賈諾的辯護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對於陳梓善可能就不是這樣了:因為是她在下大雨後主動把賈諾叫過去的,她可能會被指控是有所準備的“蓄謀殺人”,這比臨時起意的“激情殺人”還嚴重。

更彆提……她還用了完全可以算作“凶器”的石頭來擊打他。如果那些可疑的紅色是對方的血跡,那對方“正當防衛”的理由又更充分了。

她那天隻是看到陳梓善倒在樓梯下麵,而賈諾站在樓梯上麵,就不假思索地以為,一定是賈諾主動把她推下去的。

她甚至從沒考慮過第二種可能。她可是親耳聽到過賈諾對陳梓善說“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是不是想死”。所以看見那一幕,當然會理所當然地以為,賈諾到底還是動手了。

她一直希望陳梓善醒來之後,能夠借助“記憶提取”的技術,將那時的場景從大腦複刻到屏幕上,形成一份能在法律上指控賈諾是謀殺者的鐵證……道歉,賠償,判刑,他一樣都彆想跑。

但如果那時的真相是另一種情況,如果真相公開來之後,無論從輿論還是從法律上都不利於陳梓善……她希望把真相隱藏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但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也不願意直麵這件事,應該還有彆的原因。

從她對賈諾主動下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在“謀殺自己”了。

這是對她自己過往原則最徹底的否定,在那一刻,她想必也在心裡念著“啊,我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啊”。

在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對“好孩子”失望的,就是“好孩子”自己,一旦“要當個完美的好孩子”這種想法被自己內化,就會比任何人都苛責自己:不斷弱化彆人帶來的傷害,大事化小,卻最愛反省自己的不對,小事放大,就像純金落地,沉悶低聲,不會把地板磕傷,卻容易把自己弄得坑坑窪窪。

……

沉思中的樊穀,並沒有注意到,陳梓善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她身後。

看到樊穀手中那塊石頭,她臉色一變,聲音變得陰沉。

“你還是發現了啊。”

“說什麼要留下來,都是騙我的吧?你是為了把我支開,來找這個,才那麼說的吧?”

樊穀轉過身,朝她伸手,攤手,把石頭完全露出來。

“你要是不希望我發現,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現。”

聽到這句話,暗黑版陳梓善傳來抗議的聲音:

“你怎麼這樣!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你不是要跟我聯手打敗她的嗎?”

樊穀理直氣壯地回道:“胡說,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答應。”

陳梓善接過那塊石頭,把它重新扔到黑洞中,然後帶著五分驚喜五分懷疑問樊穀:

“這麼說,你打算選我?”

樊穀一本正經地回道:

“我為什麼非得選一個?你們兩個,少一個都不行啊。”

陳梓善一愣,隨即回道:“這還用說嗎?我和她,可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關係。”

樊穀一臉疑惑地反問:

“可你們明明好好地並存著啊?這不是挺和諧的嗎?一個管白天一個管黑夜,簡直是秩序井然,有條不紊。”

暗黑版陳梓善憤憤地反駁道:“胡說,要不是她白天把我關在這裡,一到晚上又自己躲起來,我早就把她弄死了!”

樊穀毫不客氣地駁道:“你是笨蛋嗎?她躲起來你就不會找了?你自己不是說晚上的時候這個世界由你做主嗎?連個人都找不到,算什麼做主?”

陳梓善得意地說道:“果然還是我占上風啊。”

樊穀立刻又反駁她:“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一直浪費精力困住她,一直在白天孤軍奮戰,怎麼就不知道想辦法收買她,讓她為你服務呢?而且我們這裡可是接近熱帶的地方,你地理不是挺好的?自己估算一下,白晝比黑夜總時長得多多少,你這不是變相逼自己無償加班嗎?哪天你精力不夠了,這個世界還得歸她,你這算什麼占上風?”

陳梓善辯解道:“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樊穀搖了搖頭:“能力大的人,才更要勞逸結合,好好養生,活得長久才能做出更多貢獻,隻知道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也不管自己能否承受,那叫熱血笨蛋。”

這次輪到暗黑版陳梓善得意了:“我就說嘛,熱血笨蛋是沒有出路的,最後還得是機智無敵,暗中潛伏的我統治世界,啊哈哈哈!”

樊穀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這叫什麼潛伏,你這不是被囚禁了嗎?再說了熱血笨蛋可能活不長久,但是在大眾圍剿下,你這種暗黑笨蛋通常會死得更快哦。”

這下同時惹到了兩個陳梓善,她們異口同聲地說:“你什麼意思啊?!故意引戰是嗎?!”

樊穀搖了搖頭,笑道:“不,我隻是在論證,你們根本不是水火不容,而是相愛相殺殊途同歸。再說了,你們如果真的那麼恨對方,哪用得著我引戰,對吧?”

兩個陳梓善沉默了片刻,然後又異口同聲地說道:“我不管!我就是比她更好!你必須選一個!現在立刻馬上!”

樊穀嚴肅地說:“像這種大事,怎麼能草率決定呢?要不你們認真地對決一下吧?”

“既然你們都宣稱自己更強,那就比比看,誰能在同一時間內找到更多鮫人淚吧。”

陳梓善抗議道:“可是我已經找了一部分了,憑什麼要為了她從零開始?”

樊穀安撫她:“沒說從零開始啊,你之前找的那些依然算在一萬顆裡,現在這個比賽找的也算。”

見陳梓善還在猶豫,樊穀大力勸道:

“你既然已經找到了一部分,一定比她更有經驗,參加這個比賽,你不會吃虧的。”

黑化版陳梓善很不滿: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吃虧?”

樊穀立刻否認:

“沒有的事。你也不會虧的,雖然你沒經驗,但你下手狠啊,你的效率應該更高點。”

黑化版陳梓善依然很不滿:

“但是現在還是白天,現在比的話,這比賽時間對我不利啊!畢竟我在晚上更強!”

聞言,陳梓善立刻表示:

“我不會等到晚上的!這對我不公平!我好不容易才在白天獲得統治權!”

樊穀不假思索地說道:

“這個簡單,那就黃昏比唄,那是白晝黑夜的交界,那時候你們最勢均力敵,那時候開始比賽最公平。我來當裁判。”

陳梓善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