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善的祝融病世界(七) 升華鮫人淚……(1 / 2)

聽到樊穀這個提議,陳梓善很生氣。

“你讓我毀了這個城堡?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是我辛苦準備的心意,你竟然讓我毀了它?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樊穀平靜地回道:

“這是你的世界,一切東西的所有權都是你的。我這麼提議,隻是覺得,這樣能讓你開心點。如果你覺得不好,就算了,畢竟這是你的世界,一切由你來決定。”

陳梓善的氣消了些,但依然半信半疑。

“你真的這麼認為?可是……我不覺得你提前想不到,這樣的提議會傷害我。”

樊穀認真地說道:

“你高看我了,我大部分時候挺遲鈍的,隻要彆人不說,我就讀不懂氣氛。如果我早知道你會覺得被冒犯,肯定不會這麼提議的。”

“不過既然你介意,我就得解釋得更清楚:我覺得現在搞點大的破壞能讓你好好發泄一下,才這麼提議的。我以為建造這個城堡對你來說很容易,毀了再建也很容易,才這麼提議的。”

陳梓善的火氣又起來了。

“哪裡容易了?!光是這裡的三百零五個擺件,我都花了不少時間去再現……這個城堡也好,這個世界也好,我花了多少心血建設,你根本就不理解!”

樊穀點了點頭。

“我確實不理解。我沒經曆過你的人生,也不了解塑造你的人,沒資格說理解你。”

“我隻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感覺為你提出建議,最終決定權在你。”

陳梓善陰沉地盯著她:

“你真的不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變得更激動,讓我口不擇言,讓我被你牽著走,說出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嗎?”

她舉起飛鏢,用尖端對著她。

“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樊穀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就是實話。我希望你能好好宣泄一下,不是向內,而是向外。”

“但是非要說的話,我也有私心,因為我也想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來實現無法在另一個世界實現的夢想:一擲千金。”

“但這裡是你的世界,我的任何決定都需要你的許可才能實現。為了表示誠意,我把唯一的武器都交給你了。這是我賭上性命的請求,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嗎,領主大人?”

陳梓善聞言,撿起了被她放下的獨角獸擺件,用飛鏢在它背上猛劃了幾道,清晰而深刻的劃痕立刻出現。

在驗證了這個飛鏢確實具有傷害性之後,她似乎終於可以相信樊穀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吧,既然你都誠心誠意地求我了,我就大發慈悲地勉為其難地同意……”

“但是——”她雙手叉腰,提高了音量,瞪著樊穀。

“如果我後麵發現你騙我,我一定會對你不客氣的!所以彆想耍花招!”

樊穀嚴肅地回道:

“遵命,領主大人。”

陳梓善皺眉道:

“叫這個好像不夠氣勢,要不直接叫我大王好了。”

樊穀響亮地答道:

“遵命,大王!”

陳梓善的目光四處徘徊。

“讓我想想,先砸什麼好呢……”

樊穀殷勤地說道:

“先砸貴的!脆的!”

陳梓善問道:

“你能看出這裡什麼最貴?”

樊穀說道:

“看不出,隻能猜,可能會猜錯。所以要麻煩大王親自帶路啦!”

陳梓善得意地說道:

“我想也是!那你就跟著我來吧!”

然後,她拿著獨角獸擺件,開始歡快地跑起來,一邊用這個擺件砸東西,一邊介紹被砸東西的價值。

“看到了嗎?這個舉杯痛飲的酒神雕像價值19999……這個浪花裡的愛神雕像價值29999……這個會飛的貓神巴斯特茶壺價值39999……這個有占卜功能的寶石星象儀價值49999……”

樊穀跟在她旁邊,一邊鼓掌,一邊歡呼著說“砸得好!砸了我們再建更好的!”,還順便撿漏了一根掉在地上的神之權杖,自己拿著,用來幫忙一起砸。

砸著砸著,陳梓善似乎徹底放開了,邊砸邊罵人,不同的名字混著不同的詛咒語,飛快地從嘴中放射出去。

毫不意外,在她嘴裡出現頻率最高的,是她的人渣爹,還有人渣爹再婚之後生的煩人熊孩子,然後才是賈諾和其它人。樊穀很慶幸,陳梓善之前自己就把頭號仇恨對象給解決了,畢竟她可不喜歡調解家庭矛盾。

動靜越鬨越大,還是驚動了樊穀不想看到的人——陳賢女。

陳賢女痛心疾首地斥責道: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亂來啊!怎麼可以拿好好的東西撒氣呢?還是這麼貴的東西……浪費,太浪費了!”

黑化版陳梓善一心想擺脫陳賢女的控製,當場跟她大吵起來,兩個人都吵得氣喘籲籲的,樊穀趁機建議道:“彆吵了,你無法說服她的,也沒必要說服她。我們離開吧,到她追不到的地方。”

陳梓善皺眉道:“可是我現在跑不動。”

樊穀忍住吐槽“你是不是關太久被關傻了”的衝動,提醒她:“我們可都是魔王,可以飛啊。”

陳梓善如夢初醒。

“對哦!那我們趕緊飛吧!”

起飛之後,陳賢女還在身後狂追,一邊氣急敗壞地大喊:“喂!你這個不孝女!媽媽辛辛苦苦把你帶大,你翅膀硬了就想自己飛嗎?!我說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飛行中的陳梓善多次想回頭懟回去,都被樊穀攔住了。

“彆回頭,好好看路,否則會出事故。”

等陳梓善連飛也飛不動了,站在遠離城堡的一根樹乾上休息時,才對著已經小到像是一個黑點的陳賢女大喊:

“你放屁!什麼為我好,你隻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每天都把'我的女兒不會如何如何''我的女兒一定要如何如何'掛在嘴邊,我看你根本不在意我的實際感受吧!我又不是你的附屬物,憑什麼你說什麼我就要做什麼!”

樊穀剛想為這番話拍手叫好,卻聽見一旁的湖中響起一個嘲諷的聲音。

“你也隻能窩在陰暗的角落裡亂吼幾下了,現實中根本什麼都不敢做。”

這是賈諾的聲音。

這個聲音從湖水深處冒出,回音擴散,無處不在,但發出聲音的源頭,卻不見蹤跡。

“誰說我不敢?你出來!”陳梓善吼道:

“你有本事就彆躲!出來!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

她用力之大,連周圍的樹都被震倒了好幾棵。可是,麵對她這樣的氣勢,那個聲音反而嘲笑得更厲害了。

“笑話,躲起來的不是我,是你啊。”

“你就是害怕麵對我,害怕麵對審判,才躲起來的吧?”

“你要是不怕我,為什麼不跳下來找我呢?你根本就是覺得對付不了我,才故意逃避的吧?”

陳梓善氣得發抖,作勢欲跳,樊穀死死地拽著她,阻止道:“彆中計啊!你可不能被他拖下水,誰知道水裡是不是有劇毒!”

陳梓善冷靜了,但沒完全冷靜,憤憤地說道:“那就把水煮乾!不,倒汽油,點火!”

樊穀感覺她周圍的氣溫已經高得不正常了,再點火,恐怕她自己就要燒起來了,於是趕緊一邊給她扇風降溫,一邊勸道:

“那太慢了,又累,他怎麼值得大王如此費心?要不大王您歇著,我派我的蘑菇兵把城堡裡的水晶燈運過來?”

“什麼水晶燈?大王您忘了?您在城堡裡安置了很多很大的水晶燈,都砸下去,足夠把那條討厭的魚砸死……怎麼會砸不死呢?它的聲音那麼大,一定離湖麵很近,隻是不敢出來罷了。那我們索性斬草除根……”

陳梓善本來就是很容易受到心理暗示的人,在她相信那個聲音的源頭真的靠近湖麵之後,問題就好解決了。得到了她的允許,蘑菇兵們浩浩蕩蕩地出動,輕鬆搬起了千萬倍於身體的水晶燈,來到了湖邊。

在蘑菇們把碩大的水晶燈砸進湖裡之前,湖中傳來了驚恐的吼叫:

“快住手!你要做什麼?!你還想再次謀殺我嗎?!……我一定會告你的!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樊穀果斷捂住陳梓善的耳朵,在她來不及反悔的時候代替她下令:“砸,快砸!”

一聲令下之後,沉重的水晶燈從空中落下,發出雷鳴巨響,濺出滿池血水。

刺耳的慘叫經久不息,在這慘叫聲中,血水竟紛紛變成火焰,化身為貪婪的魔鬼之舌,瘋狂地吞噬起森林來!

上有酷熱的焦煙,下有慘叫的血池,四周是熊熊烈火……更糟糕的是,身邊的陳梓善看起來毫無鬥誌,不僅沒有試著逃走,反而坐在樹上,開始昏昏欲睡。

樊穀試著叫了她幾聲,得到的回答令她莫名其妙。

“我累了。”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大概是物理意義上的累。

陳梓善畢竟是個病人,生病畢竟是很耗體力的。而她又在這個世界帶著她加速消耗體力……她在現實世界很可能是真的很倦了,快要失去對自己意識的控製權,陷入沉睡了。

可是,要睡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啊!

樊穀著急地在她耳邊大喊:

“醒醒!現在睡著,世界會毀滅的!”

陳梓善看上去依然無精打采。

“那就毀滅吧,反正我累了。”

無奈之下,樊穀隻好喊出:

“那你也得先把說好的鮫人淚給我再睡!不然你之前的辛苦不就白費了嗎?!”

和她不一樣,陳梓善很重視沉沒成本。

這個特點,不利於她靈活接受新價值觀,但是有利於彆人在她原有價值觀上進行勸說。

這句話果然有用。

陳梓善快閉上的眼忽然又睜大了。

“對了,得去海裡……那個在海裡……”

“可是那片海,離這裡很遠……”

再一次,樊穀感覺要被她急死了。

為什麼在幻想裡也不能把思維打開點呢?在幻想裡,沒必要守著晝夜遠近的界限吧?

她隻好繼續提醒:

“不遠的,根據水循環原理,所有水域都是互通的!現在這裡有片湖,跳下去,我們就能到達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