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煜最近更頻繁地被叫回家,這也就導致他的心情愈發煩躁,他摸了摸口袋,煙盒隻剩一個空殼,裡麵一根煙也沒有了。
宋柏煜憤怒地踢了踢單杠,正想指使薑維穀去幫他買煙時,薑維穀突然摸了摸口袋。
“宋柏煜,吃這個。”
是一把檸檬糖,甜到有些發膩,像極了薑維穀那個討好的笑容。
“你以後彆老對彆人這麼笑。”宋柏煜接過糖,撕開放到口中,緩解了一些因為煙盒空了而產生的躁意。
“為什麼?”薑維穀自己也吃了一顆檸檬糖,他很喜歡這種甜中帶酸的味道。
“因為醜,你本來就長得醜了,再笑顯得更醜了。”宋柏煜拍了拍薑維穀的頭,將他衛衣的帽子扣到了薑維穀頭上,然後又打了個死結。
被捆住的薑維穀,活脫脫像個掙脫不開的蘑菇。
傻透了,可宋柏煜突然呼了一口氣,覺得家裡的事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喂,薑維穀,你喜不喜歡聽童話,你哥哥我給你講個怎麼樣?”
薑維穀終於將衛衣的帽子解開,整個人也不惱,他向來脾氣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沒脾氣。
“我很喜歡聽童話故事。”薑維穀回道。
可小時候從來沒人和他講,爸媽沒空,哥哥不屑,江阿姨就更不會了。
宋柏煜吃糖活生生吃出了抽煙的架勢,“從前有隻鴨子因為生在天鵝堡,可他怎麼也達不到天鵝堡的要求,隻能裝凶保護自己的羽毛,逐漸地,天鵝堡的主人對這隻鴨子失望了。”
“他從外頭帶回來了一隻真正的天鵝,直把鴨子比了下去,鴨子費力想要的東西,天鵝都能輕易得到。”
薑維穀聽得入神,他不由帶入自己,如果薑家是天鵝堡,那他就是那隻鴨子,林妙便是被接回來的天鵝。
“然後呢?”薑維穀問道。
“然後?”宋柏煜盯著薑維穀的眼睛,“然後鴨子就把天鵝的毛全拔了,最後把他殺了。”
他講了一個暗□□,想要將薑維穀嚇到,然後薑維穀卻搖搖頭,“不會的,鴨子不會那麼做,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你是誰啊你就相信他?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宋柏煜依舊看著他。
“因為我覺得你很像那隻鴨子,而我相信你。”薑維穀堅定地說道。
宋柏煜莫名生出了幾分惱怒,讓他心中的煩躁又重新燃起。
相信,這麼重的詞,可薑維穀說相信他,為什麼?
他有什麼值得信任的,他不過是一隻無能卻又凶狠的鴨子。
“你在可憐我?薑維穀,太好笑了,你竟然在可憐我。”宋柏煜幾乎忍不住就想把拳頭蓋在薑維穀臉上。
薑維穀搖搖頭,“鴨子怎麼會可憐?天鵝堡裡有那麼多隻天鵝,沒什麼特彆的,可卻隻有一隻鴨子,那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唯一一隻鴨子,該可憐的是天鵝。”
宋柏煜握著的拳頭突然一頓,他想他真是一隻可憐的鴨子,竟然在這裡被薑維穀這個蠢貨安慰到。
“喂,還有嗎?”宋柏煜拍了拍他。
薑維穀有些迷茫,“煙嗎?我身上沒有。”
“蠢貨,我說得是糖,還有糖嗎?”
薑維穀終於反應過來,他攤出手掌心,檸檬黃的糖果紙包裹著那份酸甜,很膩,但也同樣……很誘人。
可宋柏煜還沒來得及拿到一顆檸檬糖,就被圍擁過來的同學搶光了。
自從薑維穀不再被欺淩後,周圍的同學終於生出了勇氣接近他。
薑維穀雖說人有些怯懦,可不否認地是,他長得漂亮,脾氣也很好,無論找他幫什麼忙,他也不會拒絕。
所以相處下來,同學們逐漸開始接受這個新轉來的學生,有些甚至與薑維穀親近了許多。
親近到可以吃薑維穀的糖。
宋柏煜眯了眯眼睛,盯著被眾人圍著笑得一臉害羞的薑維穀,他是如此地需要朋友與彆人的喜愛,以至於他如此受寵若驚地迎接周圍人的親近。
這是薑維穀最渴望最需要的東西,可卻也是宋柏煜最不容許的東西。
承認吧,是占有欲在作祟。
還沒被他丟掉的玩具,是沒有資格討彆人歡心的。
宋柏煜突然生出了一個可怖的想法,他想他確實是一隻會折斷天鵝羽翼,並殺掉天鵝的鴨子。
……
班上丟錢了,還有幾部手機,以及一塊很貴重的手表。
雖說禮溪的大部分學生叛逆,暴力,喜歡欺淩,可對於偷盜,他們大抵都是不恥的。
就像放在明麵上的惡固然可惡,可背地裡的行徑卻更讓人心驚。
這不是小數目,是一定要查出來的,畢竟他們是封閉學校,隻能是內部犯。
宋柏煜的一個小弟沈崇有些猶豫,“老大,東西已經偷出來了,可你確定要把這些放到薑維穀的包裡嗎?”
他忽然有些搞不懂老大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宋柏煜家很有錢,偷的這些東西他根本瞧不上,也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