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文參與的科研項目小組,終於趕在十月初完成了研究室的搬遷。
新的研究室在學校不遠處的一棟辦公樓內,占了整整一層樓的空間,裝潢科幻高級,設備窮奢極侈。
十幾人的小團隊用不上這麼大的空間,新的投資人又引進了不少大佬級彆的研究員,給項目設定了新的目標。
新的目標設定,新的人員配置,使原來小打小鬨的校內研究實驗,直接變成所有參與人員未來履曆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甚至業內報刊也對他們的研究議論紛紛,關注度極高。
團隊原有的十幾人,被分配在了基層,由業內耳熟能詳的大佬督導,偶爾還會開課講學。
原清文,包楓以及趙和依然在一個小組內。
對他們這些基層學生來說,手頭的工作變得更加困難複雜,但沒人覺得他們做不到,畢竟有那些能力恐怖的大佬親手教學,如果還不能取得一個好成績,簡直愧對他們可以考上一流學府的聰明頭腦。
上午十點,剛結束了一個小會議,實驗員各自歸位。
大多數人對這個新的實驗場地還是很好奇的,特彆是到處安置的不知名的裝飾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評頭論足著。
原清文對這些並不在意,直接回到他的工位上,看陶心時給他發的信息。
【Little Bear】:男神,今天不用給我點外賣啦,我要出門去,晚飯應該回家吃的
【Little Bear】:【小熊比心.jpg】
陶心時雖然是個宅男,但也不是一直待在家裡的,經常會出門去手辦工作室,或者回家和爸媽哥哥小聚。
如果加上他和朋友們的聚會時間,他一周或許也就一兩天在家癱著。
不過每次陶心時出門,都會在微信裡對原清文把行程說得明明白白,不像今天這樣,隻是含糊其辭地說要出門。
原清文抿唇,在輸入框打上“你今天去哪裡?”又一個字一個字擦除。
【唯一性Polaris】:好的,你玩的開心,注意安全。
【唯一性Polaris】:【心】
他揉揉眼角,關上手機,專心複盤指導員剛才在會議中提出的思路,更正邏輯。
沒過一會,趙和晃晃悠悠地回到小組內,坐下時還一臉如夢似幻:“我竟有朝一日能和葉女神在一個項目裡,她剛才還和我打招呼了!這裡是天堂嗎……”
包楓聞言撇撇嘴,頭也不抬地繼續檢視數據:“嘁,你們這些男人,看到個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動路。”她仰天長嘯,“可惡啊,男大佬們為什麼不是禿頭就是不修邊幅!”
趙和不服:“……男人看什麼長相,劉大佬,黃男神,還有戴大佬,他們在滿屏報錯中一眼發現邏輯錯誤的樣子難道不帥?!”
包楓:“……”
不得不說,是挺帥的,但那是讓人沒有世俗欲望的帥。
過了會,包楓又嘖著嘴八卦起來:“話說……我們這個項目的大佬是不是太多了點……葉女神之前不是還在W市U廠裡嘛,怎麼也過來了?還有那個黃天大佬,他之前不是在國外深造嗎?”
趙和也嘖嘖稱奇:“看來我們我們甲方給的真的很多。”
包楓感慨:“也不知道導師哪裡拉來的投資方,簡直腰纏萬貫,我甚至想一輩子留在這個項目裡不畢業,休息室的沙發比我家的床躺起來都舒服。”
趙和壓低聲音,悄咪咪地說:“其實我有點猜測,我前兩天查路線的時候順便發現的。咱們這棟辦公樓居然是安民集團的內部辦公樓,都不對外租賃的。你說我們會不會其實是在給“安民”打工啊?”
原清文從屏幕上移開視線:“安民建設集團?”
趙和:“對啊,就是那個搞建設的老大哥集團,董事長好像悶聲不響地都蟬聯好幾年國內首富了,除了這種大佬,誰還能這麼壕啊,我們實驗室這裝修,說是娛樂公司我都信。”
“大財主一定是看中我們的項目有潛力,才瘋狂注資的!”
趙和叭叭一陣,喝了口水,突然道:“唉?小原,你這什麼表情,數據有問題?”
原清文又隨意敲了兩下鍵盤,才堪堪回神。
他捏著鼠標將程序存檔,向門口走去:“我去打個電話。”
趙和伸手一指:“哦哦,休息室在那邊走廊儘頭。”
原清文頷首,穿過玻璃門,往休息室走去。
實驗室的內裝以科技銀色為主,沿著走廊的冰藍色燈帶一路向前,頭頂是如浩瀚銀河般的星空頂。
兩側是一間又一間半透明的研究室,腳底是黑灰色的大理石地磚,光可鑒人。
研究室並非對外開放的公司,需要注重門麵裝點,將環境裝修的奢侈至此,除了讓研究員工作更加舒適之外,毫無收益。
走到休息室的短短一分多鐘,原清文將那小小一方豆腐塊般的手機握的發燙,休息室內隻有零零散散的兩三人。
他徑直穿過各種休閒娛樂設備,走向露台,室外一片明媚,微風吹拂,是個好天氣。
倚在欄杆上,略微遠眺還能看到江麵上的往來渡輪。
打開手機,薇信界麵裡,陶心時又回了一些信息,原清文沒有細看,直接點開語音通話界麵。
這是他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撥通陶心時的語音。
他是一時衝動。
他不知道陶心時出門在外是不是有空接通他的電話,但文字的力量和速度,在此刻的他看來,著實微弱了些。
鈴聲稍響了十幾秒,就被接通,陶心時的音色一如既往清亮英朗,語氣卻有點擔憂:“喂,怎麼了男神?出什麼事了嗎?”
原清文輕輕吐氣,略帶笑聲地說:“我沒事,隻是今天聽同事說起一些我們項目新甲方的事情。”
陶心時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啊……?說了什麼?”
原清文垂眸看著樓下的商業區,遠方的江景,江對岸的地標建築,慢慢問道:“你知道這個財大氣粗的投資方是哪家的嗎?”
陶心時:“……”
電話對麵一陣沉默,隻偶爾傳來幾聲怪異語氣詞,似乎幾次開口都憋了回去。
原清文幾乎能想象到小少爺抓耳撓腮想答案的樣子。
他此前並不關心他們的實驗項目,會給投資人帶來收益還是虧損,這並不是他一個底層研究員需要擔憂的事情。
可一但這個冤大頭投資人和安民集團產生關聯,他就無法無視那個可能性。
安民集團是陶心時的父親,陶成剛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他手下的任何決策人都不可能同意這樣不記收益,不顧風險的行為。
更何況他們的實驗在校園裡可以算是重點項目,但從整個行業角度來看,也並沒有特彆引人注目的地方。
至少原清文站在自己的角度,如果他是資本家,他絕不會放棄許多小公司的優秀項目,轉而費心費力投資這麼個平平無奇的校園實驗。
而能夠背靠安民集團大山,行事還毫無章法的,原清文很難想到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