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璞熬了個大夜,睡了不到三小時起床洗漱。
略微整理好去工作,道具組正在布置現場,準備接下來要開拍的第一場戲。黃碧欣在遮陽椅下坐著,助理半跪在她麵前,手裡舉著劇本一頁頁翻給她看。
她的經紀人石芙注意到了組裡有些人朝這邊看過來的目光明顯帶了鄙夷,提醒著推了她一下,低聲說:“拿個劇本就把你手累著了?自己拿著,彆什麼都使喚彆人。”
黃碧欣拿回劇本,不滿地飛了個白眼:“又不是沒給工資,我樂意這麼使喚我的員工,彆人管得著嗎!”
“你給我低調點兒吧,現在盯藝人私德盯得很緊。”
“都是吃飽了撐的。”黃碧欣又給一個不屑的白眼,劇本翻到第八集,想再品味品味這集結尾的吻戲,結果怎麼翻都翻不到了。
她從椅子裡騰地站起來,拿著劇本質問石芙:“我吻戲呢?”
石芙還是第一次見這姑娘這麼熱衷於拍吻戲,過去每到要跟男演員拍吻戲或是激情戲的時候,她都能崩潰得一天刷十次牙洗五次澡。
“刪了,”石芙說:“你彆瞪我,有本事去瞪羅恕,是他讓刪的。”
黃碧欣昨天給羅恕遞橄欖枝未果,今天又知道了唯一的幾場親熱戲也被他給拿掉了。意外的是心裡除了憤怒外,更多的是對羅恕愈發濃厚的興趣。
這樣一來,她還真想征服他了。
她把石芙拉到一邊,悄聲:“你不是說讓我借著這幾場親熱戲跟羅恕多互動互動,搞一些比較甜蜜的花絮,好跟他炒CP的嗎,現在戲都刪了怎麼辦?”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啊?沒有親熱戲就跟他炒不了CP了?大小姐,你動動腦子好不好,你跟羅恕演的是情侶,光你們倆的對手戲就占了整個戲份的百分之六十,你還怕找不到機會跟他親熱?”
石芙朝遠處的一排樹上看了看,偷偷指了指:“看見沒有,那邊是我找人聯係的幾個狗仔,待會兒拍戲的時候你找時機製造幾個跟羅恕的身體接觸,比如假裝崴腳撲到他身上啦,深情款款地抬頭看他啦,找好角度跟他進行幾個錯位吻啦。那些人會把照片拍下來,到時候圖一修,視頻一做,配上幾個最近比較火的BGM,絕對能火出圈。”
黃碧欣仰頭去看埋伏在茂密樹叢裡的狗仔,真想給他們比個大拇指再說一句:大俠好身手。
拍了一上午戲,黃碧欣按照經紀人說的保持著十二萬分警惕,隨時找機會跟羅恕進行一些眼神或者是身體上的接觸,可她假裝崴腳的時候羅恕不動聲色地往後退,深情款款看他的時候他背過身接助理送過來的水,打算找角度跟他進行錯位吻時他接了個電話走遠了。
防備得滴水不漏。
黃碧欣氣得要抓狂。
……
林書璞又一次地被羅恕叫過去了。
她昨晚沒睡好,眼睛半耷拉著,時不時就要打一個哈欠。羅恕在折疊椅裡坐著,頂上是一個遮陽傘。太陽掉在南麵,斜斜照過來,林書璞一半身體在遮陽傘的陰影下,另一半暴露在陽光中。
羅恕看她一眼,輕聲命令:“站到我左邊來。”
林書璞還在犯困,迷糊地哦了聲,換到了他左邊。
這下太陽照不到她了。
羅恕順手拉過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他翻到劇本的其中一頁,說:“這段戲怎麼這麼莫名其妙,男主誤會女主出軌,兩個人大吵一架後誰都不理誰,從那天後一分就分了三年,有什麼話三年的時間都不能說,非得等到三年以後再把事兒說開?”
林書璞也知道這挺莫名其妙的,毫無邏輯,隻會顯得男主腦殘,就像個“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瘋子。可是製片人說必須得這麼寫,男女主的感情發展不能這麼順利,必須得給個虐點讓兩個人分開一陣,好在將來播出時好好賺一波觀眾的眼淚。林書璞不是不能寫虐點,可是她寫的虐點都不符合製片人的審美,製片人非要通過男主吃醋來體現兩個人愛得深刻愛得沒有理智。
林書璞哪有什麼話語權,製片人的這些改稿意見,她每一條都得遵守,不然劇本遲遲不過,損失的是她自己的利益。
“原稿確實不是這麼寫的,”她跟羅恕解釋:“是張製片讓這麼改,說這樣比較有噱頭。”
“這劇本到底是你的還是張製片的?”
“是……陳琪編劇的。我隻是負責潤色。”
羅恕盯著她看了會兒,神色複雜難辨,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陳琪的第一部作品《離途》我看過,”他說:“寫得確實很好。在她之前,國內的編劇都沒有什麼地位,更沒有一個名氣能超越劇裡的演員還有導演的編劇,她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