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放映地點在村口,距離不遠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山頂常年飄著白茫茫的霧,像極了神話劇裡的置景。
放映的是一部國外愛情電影,挺有名兒,林書璞之前曾經看過,再看就有些索然無味。而且又是跟她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更沒勁。
她托著腮想,如果這時候在她身邊的人是羅恕,她肯定會覺得電影很好看。
就算已經看過十遍了也好看。
她正這麼想,鼻端突然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氣。
是極好聞的男香,有些像鬆木的味道,讓人聯想到神秘的山林。林書璞對羅恕的一切都很敏感,幾乎在瞬間就能確定是他來了,他就在距離她的不遠處。
她乾乾地咽了咽喉嚨,手指緊張地攥起,扭頭往後看。
羅恕就在她身後坐著,戴著帽子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坐在最後一排,位置不太好,村民全在往前擠,後麵兩排沒幾個人,自然也沒人注意到他。原本在容色平靜地看電影,在接收到林書璞的眼神後,他垂眸,情緒無波無瀾地看她。
他隻露著這麼一雙冷冷清清的眼睛,都讓林書璞覺得招人。
不敢跟他說話,以免引起彆人注意。林書璞回過頭,之後看的電影內容全都變得生動有趣起來,男女主角情到深處抱在一起擁吻的畫麵讓她的小心臟噗通噗通亂跳,耳朵不知不覺紅了一層。
深夜寂靜,除了月光外隻剩下電影銀幕透出微弱的光。計鴻好幾次扭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林書璞。這姑娘不單單是漂亮,她的漂亮裡還有股吸引人的乾淨和純澈,讓人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想把她保護起來。
計鴻家世好,長得還不錯,身邊從來都沒缺過妞兒。但每一個都是玩一次就膩了,看第二眼就嫌煩,因為把那些女孩的缺點全看到了。
可他跟林書璞認識這段時間以來,沒看見她身上有一處缺點,不管她做什麼說什麼話,他都覺得她賊可愛,賊乾淨,賊不與世俗同流合汙。
計鴻簡直要被她迷死了。
“書璞,你渴了吧。”計鴻殷勤地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喝點兒水。”
林書璞沒有接。很久以前,羅恕曾經告訴過她,彆人給的食物一類的東西她不能隨便入口,裡麵不知道被放了什麼。
羅恕跟她說過的每句話都在她腦子裡根深蒂固,沒有一刻能忘得了。她搖搖頭,拒絕了計鴻的好意:“不用了,我不渴。”
露天電影院旁有賣飲料和小吃的。計鴻看了看,說:“那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說完離席跑了。
最後兩排隻剩了林書璞和羅恕,兩個人的位置一前一後,林書璞在前,他在後。這讓林書璞總是很緊張,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她,而如果他一眼都沒有看她,她又會很失望。
電影播放到一場激情戲,男女主忘我地親吻、翻滾,就要再進一步的時候,林書璞眼前黑了下來。
她的眼睛,被後麵的羅恕蒙住了。
林書璞放在腿上的手握緊,心臟跳動的速度變快,呼吸停住。
她聲音抖著,極小聲地問:“你乾什麼?”
“少兒不宜。”
羅恕的聲音很有磁性,跟幾年前相比稍微沉了些,多了股成熟的魅力。
“我又不是少兒,”她說:“我二十一歲了。”
羅恕極淺地哼笑了聲,聽出來有一股譏誚的味道,讓她感覺自己有什麼小辮子被他揪住了。
羅恕朝前傾身,胸膛幾乎要貼著她後背,說話時的聲音就緊挨著她耳朵:“你最好是。”
林書璞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說話就說話,乾嘛離她耳朵這麼近!
電影畫麵看不到,但女主角熱情洋溢的喘息聲大到不行。林書璞對於羅恕仍舊把她看成小孩子這件事有些生氣,不高興地說:“捂眼睛有什麼用,有本事你把我耳朵也捂著。”
下一秒羅恕空著的那隻手貼著她的手臂探過來,抓起她的右手捂在她眼前,他兩隻手轉而捂住了她的耳朵,稍稍用了些力氣,不讓她聽見電影裡亂七八糟的聲音。
林書璞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把她認出來了。
不然不會拿她當小孩子,更不會管她看不看激情戲。
她不想自己在他心裡永遠都擺脫不掉十歲小孩子的樣子,氣鼓鼓地抓住他的手往下扯,扭過頭看他,不無誇張地說:“你彆瞧不起人,就這點兒肉渣算什麼,我看過的片兒多了去了,還是高清無/碼真刀真槍的!”
羅恕眯起了眼睛,眼神裡透著警告。每當他這麼看她,她就會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或者是闖了什麼禍,需要他去善後了。
“我都滿二十歲了,”她不停提自己的年齡,以此把她早就成年了這件事根深蒂固地根植在他腦子裡:“什麼片兒我不能看?”
羅恕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但她說得確實沒錯,她早就長大,是個成年人了。女孩的個子長高,有了少女美好的曲線。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五官長開,容貌出落得甜美可人。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一個個男人盯上她,不懷好意地出現在她身邊。
張昌是,計鴻也是。
圈子裡的人他見得多了,沒幾個好人,表麵上人模狗樣,背地裡豬狗不如。林書璞算是他半個妹妹,在他最落魄的時候跟他相依為命,陪伴了他一年多的時間。他不能看著她被人糟蹋,就算她早晚有一天要交男朋友要結婚,那也必須得找個這世上最好的,像張昌和計鴻那種男人,想都不要想碰她一下。
“既然看過那麼多片兒,”羅恕幽深的眼神掛在她臉上:“這部對你來說是不是挺沒勁的?”
“是!”
“那我帶你去看看有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