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恕拉住她胳膊,把她從椅子裡扯了起來。她連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就被迫跟著離開了露天電影院。
夜幕低垂,遠離了村子後,四野空寂無人。林書璞的手腕被他攥了一路,他的力氣好大,即使沒用什麼勁兒都把她給捏疼了。可她忍著一聲都沒吭,希望現在的時光能永遠延續下去。
很久沒這麼被他牽過了。
時間太長,都快要忘了他手心的溫度。
計鴻買完吃的回去以後找不到她,給她打了個電話。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讓她清醒了,停下步子嘗試著把手腕掙出來,說:“我要接電話。”
羅恕鬆開手。
林書璞接通,聽見那邊的人問她去哪兒了,她隨便扯了個理由:“不好意思啊計導,我臨時有事,得先回去了。”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喊我計導,多見外啊。你叫我爸就叫計導,叫我也叫計導,我跟我爸還能一個稱呼啊?”計鴻說了些沒用的,轉而又道:“我買了好些吃的,都是這邊的特色小吃,味道還挺不錯的,彆的地方有錢都買不到。我現在給你送過去吧,好不好?”
“不用了。”
“書璞,你彆跟我見外,咱倆難道不是朋友嗎?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送。”
“真的不用了,我最近減肥,”林書璞編了個謊:“過午不食。”
“你還減肥?你都瘦得能去走維密秀了,再減就不健康了。聽哥哥的話,不能瞎減肥,該吃就得吃。”
林書璞犯起了惡心。
羅恕在她小的時候,有時候跟她說話也會自稱哥哥,但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會讓人覺得無比自然。可是同樣的兩個字從計鴻嘴裡出來,隻讓她感覺油膩。
她還真好好琢磨了下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彆,結果發現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看臉。
像羅恕這樣好看的人,不管做什麼都讓人心生歡喜。
而計鴻那種平平無奇又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隻會讓她煩。
“計導,您真的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想吃什麼自己會買。”林書璞受不了他的囉嗦,話說得不客氣:“實話告訴您吧,我自己有哥哥,我哥哥跟我說過,不能吃陌生人送的東西,所以您不用再白忙活了。”
她說完把電話掛了。
在她那些話後,羅恕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會兒,喉嚨裡透出一聲笑。
他朝她逼近了一步:“你哪個哥哥?”
林書璞不妨他會這麼問,眼珠無措地抖了抖,過了會兒說:“老家的哥哥。”
羅恕沒再問,隻是單純地看著她。他的眼睛漆黑,像看不到儘頭的夜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尤其是還戴著帽子和口罩,讓人感覺他身上的神秘感更濃。
下一秒,他摘了耳朵上的掛耳繩,把口罩取了下來。
“計鴻在追你?”他問。
“……不知道。”
“他那人不怎麼樣。”羅恕不是會在背後說人是非的人,如果他一旦說了,就證明那人確實差勁到一定地步。
“你最好離他遠點兒,彆跟他走太近。”
林書璞沒說什麼,這讓羅恕以為她是不樂意了。計鴻那人從外表看其實沒那麼差,收拾收拾能去參加選秀了。父親又是鼎鼎大名的國際名導,這樣一個人,除開他的品行不講,確實挺受現在的小姑娘歡迎。
羅恕有種自己家的妹妹在經曆青春期,就要被壞人騙到手的危機感。他煩躁地舔了舔唇角,想到什麼,放輕語氣勸她:“你想談戀愛可以,可是得找個真正能對你好的,像計鴻那種絕對不行。”
林書璞的怒氣噌地一下被他挑起來。
他完全就是在以一個兄長的口吻在教育她!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跟人談戀愛沒有關係,隨便跟誰談都沒有關係,隻要能對她好,他就支持。
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她會跟彆人在一起。
林書璞的眼睛發熱,喉嚨裡又苦又澀,哽著一塊,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她不想讓羅恕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
不想讓兩個人之間有任何親情的存在。
明明任何血緣關係都沒有,他憑什麼要自認為是她的哥哥。
就算兩個人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可是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她是個大人了,羅恕為什麼就不能拿看待成年人的眼光來看她?
“我不用你管!”她忍不住發了脾氣:“你以為你是誰啊,我跟誰談戀愛跟你有關係嗎?你憑什麼管我!”
她的脾氣來得十分莫名,在羅恕看來毫無緣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聲線低沉地叫她名字:“林書璞。”
隻是叫她名字,什麼責備的話都沒有說,已經讓林書璞恍然發覺自己犯了什麼樣的錯誤。
她憑什麼要對羅恕發脾氣?是在以什麼立場對羅恕發脾氣?她這樣的反應,在羅恕眼裡一定很奇怪。而且不能深想,因為一旦深想,她埋藏多年的小心思就會露出端倪。
她絕對不能被彆人,尤其是羅恕所發覺的小心思。
關於她喜歡羅恕,很喜歡很喜歡,瘋了一樣地喜歡,而且喜歡了很多年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