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恰好就被顧玦聽了一耳朵。
顧玦那就是個炫侄子狂魔,這會兒逮著機會,還不得死命吹他侄子一波。一邊吹,顧玦還一邊給顧淮之立了個孝順人設,“我們家淮兒打小就懂事,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長輩。你們可彆小看這幾樣剔紅漆器,雖然不多,那可是費了匠人們兩年的精力才完成!”
聽了這話,便有人驚訝,“喲,那府上大公子豈不是五歲時就在琢磨這事兒了?可真聰慧!”
“那可不?”顧玦驕傲地把頭一揚,“淮兒就是聰明伶俐!”
眾人一聽這話,先是暗暗點頭,心說顧家這位嫡長孫還真有幾分不同,想來以往的傳言並非他人誇大其詞。而後,有人便想起了某位仁兄慘遭顧淮之嘴炮完虐的悲慘事跡,忍不住把視線往一旁的林郡守身上瞟。
無辜躺槍的林郡守:……我就來喝個喜酒,怎麼還得被嘲笑?
顧淮之也看到了眾人投向林郡守的微妙目光,心裡的小人笑得直打滾,麵上還特天真無害地給了林郡守一個友好又帶著些許羞澀的笑容。
林郡守:……肝疼,胃也疼,想走人。
不過,讓顧淮之沒想到的是,他給顧玦送的這份禮物,竟然讓他成了一個大土豪!
世家嘛,千百年積累下來,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看中了某樣東西,那就可勁兒地買買買。
顧淮之送的這幾樣剔紅漆器著實漂亮,精美大方又能鎮得住場子,可不就瞬間擊中了世家們那顆買買買的心麼?顧玦這場婚事辦完,顧琉那兒接到一堆訂單,都是指明要剔紅漆器的。
手握剔紅工藝技術的顧淮之,商人本性發作,又跑去和顧玄談了談分成的事,最終成功拿到三成利潤。
可彆小看這三成利,剔紅漆器的價格跟牙刷牙膏那就是頂級奢侈品和日用百貨的區彆。一件剔紅漆器給顧淮之帶來的收益,幾乎是這幾年牙刷牙膏的總和。
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顧淮之高興地又給匠人們發了一筆獎金,然後把資金用在了支持宋璟鑽研醫術上和訓練部曲上。
顧家有了這一大筆收益,更加寬裕,訓練任務繁重的部曲們的待遇又提高了一點,真是皆大歡喜。
徐王陳吳四家親近親戚回去時還帶了兩件剔紅小圓盒,很是滿意。
顧淮之對徐家來的表舅印象還挺深刻的,據說是徐家現任家主,徐氏長兄的兒子,和徐家現任家主生得極像,是那種親和力爆棚的長相,第一眼就能讓人放下戒心,和徐氏的清冷風格完全不一樣。
據徐氏侄兒說,祁東王私下聯係過他爹,想來這位王爺快要坐不住了,讓顧家做好準備,免得一旦亂起來被波及到。
顧淮之不由皺眉,看來這幾位已然是蠢蠢欲動,就等某個時機到來,便找借口趁機作亂了。
誰也沒想到,這個借口來得如此之快。
十一月二十五,胡人北下攻破幽州邊境,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朝野震怒,誓要發兵報此血仇。
問題是,朝廷連連征戰鎮壓亂軍,國庫已然空虛。現如今又要大舉出兵征討胡人,國庫實在不堪重負。
哪怕顧玄領頭,帶著世家捐了一波財物,但大戰一起,糧草輜重軍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世家捐的財物雖然數目巨大,但還是不能徹底填滿這個窟窿。
於是,開年後,皇帝下令:民產子三歲者則出口錢。
顧淮之讀過律法,知道興朝的人頭稅分為算賦和口賦。男子十五交算賦,每年120錢,用作軍費。孩童七歲交口賦,每年30錢,歸少府,屬皇帝私庫。
這項命令,變著法兒加賦稅不說,肥皇帝私庫又是個什麼操作?
然而百姓已是不堪重負,甚至到了殺子的絕望境地。
征胡之戰,雖然勝了,卻是慘勝。這一戰,徹底打空了興朝國庫,其他勢力,則迅速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