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11 它在舔你的眼睛(1 / 2)

他惹醫生生氣了。

今晚沒有人會來,答應會來接走他的丈夫也不會來,沒有人會來救他。

他要自救。

每個病房裡都有呼叫鈴,位置就在病床旁,隻要他按下呼叫鈴,護士站的護士一定會立刻趕過來。

尤黎幾乎在用全身的力氣跟拖著他腳踝的大力抗衡,但是病房太空了,他除了光滑冰冷的地麵什麼都抓不住。

他呼救的哭聲並不小,但這間病房就好像憑空消失在世界裡了一般,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尤黎在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模糊的視線也被淚水糊滿了,他好像被遺棄了一般,和這個他看不見的怪物徹底關在了一起。

好可怕,好可怕。

尤黎的指尖都快被地縫刮出血了,還是阻擋不了自己被一點一點往黑暗裡拖去的過程。

係統終於看不下去般,“彆反抗。”他冷聲指導著,“它就是個瘋子,也不會可憐你,你不想要你的手指了就繼續抓著。”

“乖一點,彆掙紮。”

尤黎恐懼到不停地重複係統說的話,嗚咽著哭,“我乖,我乖,我聽話的,我鬆手了,我不亂跑,不亂跑。”

他鬆開了自己的手,等死一般慢慢消停了所有的反抗,任由自己被往後拖去。

對方好像真的放緩了動作。

尤黎不知道它是想故意折磨他,欣賞享受他的恐懼,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

他慢慢忍住了哭聲,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在它放鬆警惕時立刻連滾帶爬地用手支撐著,往他記憶裡的病床位置挪過去。

摸索到病床的鐵杆和床頭櫃,掙紮著爬起來在黑暗裡四處摸索著呼叫鈴的位置,身後變得詭異一般安靜,但尤黎已經無暇分神理會。

就在這的,就在這的。

尤黎用力按了好幾下呼叫鈴,拚命拍著,按下去的一瞬間他全身都鬆了一口氣,無力地癱軟在地。

他在一片黑暗死靜裡,在床頭櫃前的地麵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顫抖瑟縮著靜靜等著護士的到來。

耳邊甚至還有時鐘一分一秒地走動聲。

好安靜,好安靜。

好黑,護士怎麼還沒有來,

過了好久好久了。

一分鐘、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了都沒有人推開尤黎的病房。

尤黎縮得更小團了,恐懼幾乎達到了頂點,他絕望地意識到今晚真的沒有人會來了。

他能感覺到這裡不止他一個人,

它沒有走,沒有離開。

它還在。

他剛剛的反抗還沒有得到它的懲罰,像高高舉起的砍刀,提心吊膽地等待落下的一瞬間。

“你騙我。”

有人突然貼在他耳邊說。

尤黎下意識看過去,就隻能看見一片虛無的黑暗,他用力捂住耳朵,閉緊了眼睛。

“你不乖。”

“你還想跑。”

“你以前就很會跑。”

“丟下我那麼多次。”

“真是一點都學不會聽話。”

“是不是隻有死了才不會跑?”

尤黎聽不太清,它說話像隔著一層什麼,像臉上戴著什麼東西。

他幾乎瞬間就想到了那張咧嘴大笑的小醜麵具,還有那對看他時沒有任何憐憫,冰冷又玩味的雙眼。

尤黎把止不住哭聲的嘴巴都埋進腿肉膝蓋裡,直覺般不停地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學,我學的。”

他感覺不到身邊有任何東西存在,連人說話的呼吸聲,在哪個方位都沒有任何觸覺。

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尤黎捂住耳朵的手突然被握住,僵持了很久,他被看了很久,那股如芒在刺的冰冷殺意才慢慢褪去。

他感受不到任何觸覺,卻好像憑空有一股力叫他硬生生抬起了手。

他想掙紮,剛一動作,腕骨就狠狠一疼。

尤黎嗚咽著不敢再動,他的兩隻手腕近乎是順從地被高高舉起,按在了頭頂的床頭櫃上。

蜷縮並起來腿好像也被一股力道擠開,無力地高高架在了什麼東西上。

就好像他麵前憑空擠進了一個人。

尤黎的腿沒有力氣,他做不到任何的掙紮,但慶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沒有掙紮,他沒有再感受到疼了。

他隻能無措地大睜著雙眼,看著麵前黑漆漆,什麼都沒有的空氣。

淚水還從眼睛裡滾落,滑過兩側臉肉,再彙聚到下巴上滴落下來,啪嗒啪嗒,滴滴答答的。

可憐得要命。

他甚至感覺不到對方把他架成這個姿勢後在對他做些什麼事情。

係統能看到般,在他腦子裡冷聲說,“它在舔你的眼睛。”

尤黎腦中轟然一聲,好像真的感受到有人用長舌舔過他掉著眼淚的眼球,瞬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