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看著我……”
耳邊傳來男人親密的呢喃,餘窈的心砰砰跳著,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朝他看去,被輕輕舔舐的耳垂紅的能滴血。
未婚夫第一次喚她窈窈,還委屈地認為自己因為方懷諳忽視了他。
“郎君,我沒有。”餘窈小臉滾燙,低聲為自己解釋,她沒有厭煩未婚夫,也並不喜歡方懷諳。
沒有被麵具遮擋住的薄唇微微勾起,蕭焱輕笑一聲,嗓音越發地蠱惑,“那窈窈還在等著什麼呢?”
這一句令餘窈如夢初醒,她飛快扭過頭,向沉浸在震驚之中還沒反應過來的方懷諳以及方家姐妹開口說道,“今日天貺節,方家兄長與方家姐姐玩的愉快,我和郎君就不打擾了。”
她沒有看堂妹餘蓉一眼,話落拉著未婚夫微涼的大手往人群中跑去。
方家兄妹性子或許還可以,但在同一座府邸相處過三年之久,堂妹餘蓉的咄咄逼人她很了解,餘窈不願意讓未婚夫在他們的麵前露臉,更不想未婚夫以為自己受到了冷落。
跑開雖有些無賴失禮,但卻是最好的法子。
“她,他們剛才竟然……”餘窈帶著未婚夫跑入人群後,餘蓉果然成了反應最激烈的那個人。
她指著餘窈站過的地方,不可思議、鄙夷、惱怒等種種情緒參雜在一起,明麗的五官有些扭曲。
方懷諳寂默不語,似是被方才的那一幕狠狠衝擊到了,當下對男女的大防雖沒有十分嚴格,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如此親近也絕對是要被人非議的。
而且,在他過往的二十餘年中,這是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麵將他比作黃鼠狼,那種調笑充滿著嘲諷的語氣幾乎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
方懷諳深深呼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乾乾淨淨,即便知道那人很有可能是身份不凡的鎮國公世子,他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維持一張笑臉。
一邊餘蓉還在喋喋不休地指責餘窈失禮不要臉,方家姐妹中的方蘭娘半垂著頭像是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方芷娘靜靜回想著她眼中看到的一切,卻是冷不丁地說道,餘窈和那個男子的身邊有不少護衛在。
“夜色之下有些看不清楚,不過餘家五妹妹身邊那人外袍上的紋飾我瞧個分明,海水江岸紋非是一般的人可以使用,他的身份應當不低。”
自幼跟在父親方山長的身邊,方芷娘的學問見識不輸旁人,她的話說完後餘蓉臉上的惱怒就不見了。
“……怎麼就是她呢?”薄薄的一層窗紗被捅破,不知是誰含著嫉妒歎息一聲,幾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大庭廣眾之下餘窈與男子親近定然有違禮數,可當這男子有著高貴的身份,同時又是餘窈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君時,不止他們,蘇州城中的任何人都說不得一個不字。
“之前我見餘伯父和昌孝神色不佳,興許是餘家出了一些事,如此的話倒不宜讓六姑娘在外停留太久。走吧,我們送你回府。”過了一會兒,方懷諳撫了撫衣袖,同餘蓉說道。
平靜的神色之下似是有暗潮湧動。
***
又跑了一段路,餘窈這次是真的累到了,瞅見一個賣魚麵的小攤子就匆匆忙忙地坐了下來。
因為運動,她的臉頰和眼尾都紅撲撲的,夜色之中,比塗上了胭脂還要動人。
“郎君,這裡不臟,快來歇一歇吧。”餘窈擔心未婚夫嫌棄這裡醃臢,喘了兩口氣後從袖中拿出帕子,仔仔細細地將桌凳擦拭了一遍後才說讓未婚夫也坐下休息。
蕭焱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在煮魚麵的老人,甩開她的手,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
此時的他,雖然臉上還戴著麵具,但已經恢複了矜貴,哪怕隻是坐著,一個背影也能讓人望而生畏。
他與這裡,格格不入。
“郎君,父親以前帶我來過,這裡的魚麵可美味了,你要嘗一嘗嗎?”被未婚夫甩開了手,餘窈卻一點都不傷心,未婚夫剛才喚了她窈窈,還算是親了她,她心中的歡喜幾乎盈滿了整個胸腔。
小小的魚麵攤子不大起眼,僅由一對年老的夫婦支撐,老翁做麵煮麵,老婦人就招呼客人。
這時,老婦人看到他們也走了過來,笑著詢問餘窈要吃什麼魚麵。